賈瑞哄騙自己祖母,謊稱自己是天黑沒留神掉在了茅廁裡,急忙回到屋裡更衣濯洗。心中想到今夜自己被鳳姐兒算計的這般悽慘,因此發下狠心再不理她。轉念又想著鳳姐兒的標緻模樣兒,又恨不得立時摟在懷裡,那還顧得記恨鳳姐兒捉弄他的事。
賈瑞躺在床上,一時又想著自己的事情敗露,惶恐憂愁,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是好;一時又想著鳳姐兒的模樣兒,慾火難耐,少不得自食其力動起手來。如此胡思亂想著竟一夜也未曾閤眼。
賈瑞被淋了一身的屎尿,又溼淋淋地吹了一路寒風,再加之他憂心煩熱,如此情況下還自給自足洩了好幾次元陽,三下五里合在一處,豈能落好。果不其然,待到第二日一早,賈瑞已是病的起不來床。
見賈瑞病的不成樣子,賈代儒也顧不得追究他昨夜私自出去之事,忙請郎中給他瞧病,然尋醫數位,用藥無算,皆不見效。
賈瑞只覺心裡發悶膨脹,口中無甚滋味,腳軟如綿,眼冒金星,時不時便頭暈出現幻覺,偏有時這幻覺竟是鳳姐兒模樣,少不得他又動起手來,導致身子更是每況愈下,原先的病症未好,又添了不少新的病症。
得知了賈瑞的悽慘下場後,鳳姐兒仍覺不解恨,指使賈蓉賈薔繼續尋他麻煩。或是賈瑞稍有好轉離家外出時,或是賈代儒夫婦兩出去求醫問藥時,賈蓉賈薔便就出現,向賈瑞逼索債資,直逼得賈瑞憂心似火,惶惶不可終日,病情也愈發嚴重了。
賈瑞動了歪心思,遇上了狠角色,落得個悲慘下場,也算是罪有應得。不過他有句話倒是說對了。
賈璉的的確確是被人絆住了腳。
賈母得了林家與陳家結姻的訊息,忙派遣了賴大前往揚州探清事實原委,再把賈璉也帶回來。賴大到了揚州,拜見過林如海獻上賀禮,便向賈璉傳達了賈母的吩咐。
賈璉本是打算次年春再同陳潁一齊回京,那想到賈母會派人來催他回去。如今老太太有命他自從不敢不從,只得收拾行囊準備和賴大一起回京。因捨不得那溫柔小意的香兒姑娘,臨行前賈璉又去了那朱門小院與之相會。
雲雨之後,賈璉拿出許多金銀贈與香兒讓她安家,然後不捨道別。香兒猛地聽聞賈璉要走,含淚祈求賈璉帶了她一起離開,。
賈璉自是難卻柔情美人兒意,又費了一番周折帶上了香兒主僕一同回京。好在香兒背後的謝鼎不敢得罪賈璉,當香兒帶著賈璉找上門時,謝鼎忙恭敬賠笑送上了身契討好賈璉。倒是賴大那老貪貨胃口有些大,讓賈璉肉疼不已。
於是,賈璉沒能等到第二年和陳潁一同上京,在賈母之命下趕在年底回了榮府。回京後,賴大將在揚州打聽的訊息皆稟報與賈母,從陳潁初到揚州林家,到兩家定下親事,其間只要是能打聽到的,無論是真事或是傳言,事無鉅細皆告知了賈母。
至於賈母聽了作何思量,有何後計,此乃後話。
……
光陰流轉,冬雪紛紛來又去,陳潁自《青嵐文集》之事後便得了空閒在府上悠閒度日。轉眼便到了順治八年春的正月十五元宵節。
陳家祖孫三人於花廳內賞花吃元宵,趙旭則在前邊兒招呼陳家族人用宴。
天色將晚,陳沁叫了秦可卿陪她回院子去取花燈,待她走了後,忽地老爺子陳鏡問道:“潁兒,你真的決定了要去京城?”
陳潁回道:“外祖父,玉兒已和我定下婚約,我自是要護她平安。”
“要知道那裡各方勢力錯綜複雜,為了不暴露,族裡可是給不了你多少助力。”陳鏡語重心長道。
陳潁一臉堅毅,說道:“孫兒此番進京便是打算借力打力,尋機引得皇家和那些人爭鬥互耗。絕不會貿然妄為,一切以保全自己為先,外祖父放心。”
“也罷,總是要走這一步的,早些便早些罷。”陳鏡輕嘆一聲道,“去了京裡,遇事務要三思後行。還有,小心當今皇后一家,能在皇帝當年鄙弱時押寶,傾全族性命相助,絕不是易於之輩。”
陳潁拱手禮道:“多謝外祖父教誨,孫兒記下了。孫兒將要遠行,不能在膝下盡孝了,還望外祖父保重身體。”
陳鏡擺擺手淡淡道:“無妨,有孫老頭在,我這身子骨還能挺上十來年,總要看到那一日,我才能安心閉眼吶。”
待陳沁取了花燈來,祖孫二人仿若剛才未曾有過那番談話一般,仍是其樂融融地共賞花燈,全然看不出別離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