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悔了,真的悔了。
他不搶了,破落戶的東西,他一個都不要了。
他要阿爹,要阿孃,要他在乎的所有人……
……
“冷太醫,小兒如何了?”
“沈公子並無大礙,只是一時情緒激動,大喜大悲,這才導致昏厥。只需開一帖藥,平日裡注重飲食起居,靜心調養即可。”
“有勞。”長安侯頷首道,一抬手,自有人將太醫領到一旁開藥。
出了侯府,登上馬車,冷太醫掂了掂侍從給的荷包,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一天請兩回太醫,要不都說沈小郎君是侯府如珠似寶的人物呢。
若不是今日他正好空閑,只怕還得不到這麼足的診金,下值後去喝酒好了。
就是不知道那金尊玉貴的沈公子是經歷了什麼,心緒起伏如此之大。
罷了,終歸不與她相幹,自有人擔憂心疼。
屋內,沈主君含淚看著床榻上的沈溪瑜,時而抬手為他擦拭額間細汗。
他睡得不太安穩,面色發白,眉頭微皺,口中囈語著什麼。
沈主君俯身細聽,只模糊地聽到幾個字眼:
“……悔……”
“……不……了……”
哀悔連綿,字字泣血。
沈主君只覺心痛如刀割,低聲道:“大喜大悲?何喜何悲?”
“小瑜這孩子的心思,何時這般沉重了,我竟全然不知。”
長安侯面上難掩憂色,抬手輕拍沈主君左肩,安慰道:“阿音莫急,太醫說小瑜並無大礙,許是今日受了刺激。”
沈映之皺眉道:“阿爹,今日可是發生了什麼事,讓小瑜如此激動?”
“若說發生了什麼特別的,”沈主君沉思片刻,說道,“當屬退婚一事。”
“今日我回來就聽小瑜說他要和符家解除婚約,勸了也不聽,我便讓他自己去符家退親。
“因著沒同他說信物的事,親事便沒退成,他又到我院子裡來找我。當時看著也是好好的。
“說起來,從前也沒見小瑜如何不喜歡符家女,今日卻突然說要退親。
“我問緣由,他只說他與符家女並非兩情相悅。”
聽罷,長安侯若有所思道:“如此說來,小瑜當真是不喜歡這門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