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醫院在農村人眼裡,是個很大很高檔很神聖會迷路的地方,可在秦凝眼裡,這年代的醫院簡直就是個小診所。
她都沒有打聽人,在病房繞了幾圈,看見有一個警察和人靠在一個病房外邊聊天,她就徑自走了過去,往警察身邊的病房視窗上一探,往裡看。
有人喊她:“秦凝?!”
秦凝沒回頭,依然看著病房裡頭。
這間病房是四人間,空了一張床,三張有病人。
比較靠外的兩張床上,兩個女病人正靠著各自的病床頭聊天,都面色不好、掛著點滴,但看起來行動都還能自理。
最裡邊的一張床上,一個病人頭臉都包著,一隻腳吊著,床邊放著點滴架,也有尿袋。點滴瓶子裡的液體已經到了最底端,然而並沒有任何人關注。
秦凝手放上病房門把手。
有人又喊了一聲:“秦凝,你怎麼來啦?你一個人來的?”
秦凝這才回頭看了一眼說話的人。
盛剛。
她早就看見他了。
可是,她現在連看都不想看他。
但盛剛熱情萬分的說起了話,他的臉,讓秦凝一下子就聯想到了叢林野豬,又惡又流氓又蠢的那種野豬。
“野豬”笑著說話,在秦凝眼裡很猙獰:“秦凝,聽說你家裡出了點事?你,看著很好,你現在沒事了吧?那個,成屹峰呢?沒事吧?”
秦凝眯了眯眼,忽然對他扯起嘴角笑了笑:“謝謝關心。”繼而她轉向另一個穿警服的男人,問:“我能進去看一下嗎?”
那穿警服的人看看她,再問盛剛:“盛科你認識?”
“啊,哈,認識,當然認識。你等等啊,我跟她說幾句話。”
盛剛伸出手來拉秦凝,秦凝迅速一讓,盛剛就伸了伸手,示意秦凝站到一邊,說:
“秦凝,魯兆輝說,是……秦梅芳要害你啊?這個……還沒查清楚的吧?秦凝,魯兆輝這個人啊,很粗魯的,好多案子啊,都是糊弄糊弄就過去了。
以前吧,咱也算了,誰讓大家都是為人民服務呢,對吧,這警力又少,大家各顧各的自留地,誰也顧不上誰,可是這次這個案子啊,我瞧著挺重要的,這不還事關你嘛!呵呵,我就留意了一下。
這個,我跟你說啊,現在局裡還讓我們科裡的人看護著秦梅芳呢,這種事,不就是我們治安科該做的嘛,對吧?為了對受害者公平起見,不能再讓閒雜人等靠近秦梅芳,迫害她!
因為啊,這魯兆輝案子還沒有弄清呢,就想把人抓起來!可這是孕婦啊,怎麼能隨便抓呢?現在還把人孕婦給打了,人家家裡三代單傳,可等著孩子傳宗接代的呢!你說這魯兆輝混蛋不混蛋……”
秦凝沒等他說完,抬眼掃了他一下,打斷了他:“盛科長,我只是問一下,我能進去看秦梅芳嗎?我沒有時間聽你造同事的謠。”
盛剛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