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凝帶著裴麗亞到了之前買下來的那個老房子。
租戶們凌晨出去掃了大街,現在是回來吃飯的點,看見秦凝開了大門進來,面面相覷。
仲倚竹站出來打招呼,聲音很緊張:“哦,小秦,你,你怎麼來了?”
秦凝對她微笑:
“哦,仲阿姨,你放心,我不是來催房租的,我是帶個人來,安排在最裡頭那間房,正好的,大家都在,我跟大家說個事。”
仲倚竹鬆了好大一口氣,這才想起來介紹另外的兩個人。
她指著一位近五十歲的男人說:“小秦,這是我愛人,齊山。”
秦凝看了看這男人,見他花白的頭髮下,一雙眼裡是疑惑和驚恐,心裡就很同情。
她鞠了個躬:“齊教授。”
齊山嘴張了張,立刻緊張的說:“哎哎,不敢當不敢當,那個,我,我,現在是四類分子,我,正在接受改造,我不是教授了。”
“好,那我以後喊你老齊吧,還有這位,該怎麼稱呼呢?”
秦凝微笑的回答了齊山,又看向另一位三十多歲的男人,問著。
這男人長的……應該說挺英俊的,五官像電影明星似的,雖然穿著很破,但他站的筆直。
看來,這個男人在沒下放之前,家境什麼的一定很好,所以即便淪落了,骨子裡的風華也沒有散了。
此時他聽見秦凝問,只淡淡的點了點頭:“陳遠端。”
“好。老陳。”
秦凝也點點頭,把縮在她身後的裴麗亞拉過來,說:
“那,大家正好都在,我跟大家介紹一下,這我親戚,叫衣麗亞,暫時也住在這裡,還請大家相互照顧一下。這個月的房租,我和仲阿姨說過了,因為過年,就先不急著交了,等三月份的時候,你們一起交給衣麗亞就好了。”
秦凝和裴麗亞商量過,以後就隱姓埋名的生活了,裴麗亞咬著唇的說:“反正,我就當我死了,他們當我是恥辱,我也不要再姓裴了。”
所以,秦凝就想出了衣這個姓,非裴即衣。
此時,大家相互看看,都只是禮貌性的點了點頭。
秦凝把手裡的兩個網兜,先遞一個給仲倚竹:
“啊,新鄰居入住,我幫衣麗亞給大家送一點暖房的東西,哈哈,明天就是小年夜了,大家過年吃吧。那,這個,老陳你的。”
這年代沒有塑膠袋子,一般都是用網兜,像漁網似的那東西,裝在裡頭的東西,能一目瞭然。
仲倚竹吃驚的看著自己網兜裡的一大塊鹹肉和好些雞蛋青菜什麼的,陳遠端吃驚的看著自己網兜裡的兩大塊鹹魚和蘋果番薯什麼的,相互看看,都不會說話了。
仲倚竹先找到話,瘦得顴骨高聳的臉,此時都激動的紅了:
“那個,小秦,這,這個怎麼好意思呢?這個,這個得四五塊錢呢吧,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