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娘們臉上神色各異。誰不知道這作坊裡除了她們這幾個織娘,剩下的全是西家屯的村民。就做些輕松的活計,一天都能拿十五文的工錢。且工錢都是當天結的,做一日活兒拿一天錢。若是家中活計多走不開,還可歇上兩日再來。
不像她們這些紡織的要簽契書,工錢也是半月一結。不過工錢比旁人多上五文,她們倒也不計較這些。
再想陳荷花的那些話。什麼家中住不開?住不開在邊上起間屋子就是。何至於跑這麼大老遠,到別個村裡蓋新房?不過是想著住過來,到時候大兒子大兒媳婦都能進這作坊裡做工。
這陳荷花,真是打得好響的算盤。
心裡吐槽著,嘴上卻是笑著:“孩子的姨姥爺是西家屯的村長,想來只要你開口,定是能搬過來的。”
陳荷花笑了笑,沒說話。
要不是孩子的姨姥爺是村長,她哪裡敢說這個話。
談笑間,外頭響起了馬蹄聲。
有那好事的探出頭去看,見是周伯恩來了謝家,開心的對著清理羊毛的婦人們道:“周老闆來了,哎呀,我朝天椒曬在院裡還沒收。”
“我也沒收呢。這人真是,也不提前送個信來。”
“要不咱們去尋了阿念,歇上個半天?”
正說著,小阿牛跑過來,大聲道:“姨姨嬸子們,幹娘讓你們先回去裝朝天椒,活計晚些時候再做。”
婦人們爭先恐後的跑出去,看得陳荷花眼熱,更加堅定讓大兒子搬來西家屯的決心。
什麼父母再不分家,都是鬼話。都賺著錢把日子過好才是硬道理。再說了,她也不是要跟兒子分家,只是讓兒子遷到西家屯來住罷了。
謝家屋裡,周伯恩的面前擺著一塊羊絨布。
周伯恩摩挲著,震驚的抬頭:“大妹子,這是什麼料子?”
“我也不瞞周大哥,這是羊絨料子。大哥覺得此料子如何?”
周伯恩拿起料子,覆上臉頰,柔軟的觸感竟讓人有些沉醉,好似手中拿著的是一團雲:“柔,軟,最重要的是暖和。我從未見過如此暖和的料子。”
虞薇念也拿過一小塊,雙手各執兩端,拉伸著。只見料子微微被拉長,放手間又縮回到原來的長度。
“這……”周伯恩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不知阿念這料子,從何而來?”
虞薇念笑著:“自家織的。不知道周大哥可有興趣做這料子的生意?”
“有,當然有!”
周伯恩拍桌而起,恍然間想起做商人最該戒驕戒躁。又想到來時看到山腳下的大房子,問到:“這料子,妹子家中有多少?”
“目前有四十匹,若是周大哥能等上一個月,還有四十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