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章 出關
臨榆縣多山,出了驛站往西十來裡處崇山峻嶺,層巒疊嶂,鮮少有人進去。
謝惟安知曉深山裡面多大貨,若是隻身一人,他定會進深山中去尋摸一番。但眼下的同伴並無腿腳功夫,天又下著大雪,即便有那心思,也不敢帶人貿然進入老林深山,只得去西南邊矮些的角山,碰碰運氣。
許是真就運氣好,碰到的野物還真不少。那些個野物像是被凍僵了似的,沒了往日的敏捷,極易獵得。亦許是謝惟安真有手狩獵的好本事,只要入眼的山雞野兔,他都能手到擒來。
同行的人看謝惟安狩獵輕松,也放開了手腳在山中狂奔,追雞攆兔。直到天色漸暗,謝惟安召集了眾人準備下山。
雖未獵得盡興,但怕山下的人擔心,漢子們便聽了謝惟安的話,意猶未盡得開始下山。
大雪還在撲簌簌下著,地上的積雪又厚了幾分,一腳踩下去吱吱作響。
“謝大哥,你是我所見過的人裡最會狩獵的了。”驛站差役左手提山雞,右手握野兔,腰間還掛著一隻,走起路來左右晃蕩。
差役此話並非誇張。
他們驛站離山海關只有三十來裡,每年這個時節那些押送囚犯的都會在臨榆縣暫住。這一呆就是兩三個月,冬日裡能下嘴的東西本來就少,那些解差們免不得要上山去獵些野物來打打牙祭。
也不知是他們運氣差,還是他們就不是狩獵的那塊料。時常進山一整天都空手而歸,不像謝惟安,第一次進山就套了這老些的野兔山雞。
謝惟安笑了笑,只道是運氣好,哪裡像他誇的那般有那等的好本事。
聽謝惟安言語中的謙遜,差役心中對其更敬佩了幾分,連帶著話都多了起來。
一路說笑。
回到驛站後謝惟安先去尋了驛丞還了弓箭與靴子,將山雞野兔各留了一隻,給驛丞下酒喝。又給陸解差一樣送去了一隻,餘下的帶回了羊圈,剝了皮褪了毛,留出兩只晚上煮來吃,其餘的全部埋在了雪地裡。
待要吃時,從雪地裡扒出來便是。這樣的儲藏方式,只要積雪不化,肉類就一直不會壞。
都說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軟。借住了驛站的羊圈,承了驛丞的情,除了謝惟安偶爾的狩些獵物送與驛站,天晴時,虞薇念也會帶著眾人出去拾些柴火回來。
一些留來自己燒,一些碼進了驛站的柴房。
此般過了三四個月,直到來年的三月,冰雪消融萬物生長。虞薇念一行人終於收拾了行裝,準備出山海關。
臨行前,驛丞尋了謝惟安,表示有意留謝惟安在驛站任職。若是謝惟安願意,他便尋了臨榆縣的縣令,給他與幼弟辦理臨榆縣的戶籍。
此等機遇百般難得,謝惟安卻拒絕了。
對他而言,不止幼弟謝辰寧,就連虞薇念,徐四,王二,張天成以及隊伍裡的其他人,早都被他當做了親人。
他們說好一起去幽州開始新生活,如今又怎麼會背棄他們,自己留在臨榆縣呢。
驛丞惜才,卻也是個性情中人。見謝惟安如此重情重義,便不再提要留謝家兄弟的事。
“都說美酒配英雄,這把弓,自是要配謝兄弟的這樣的好身手。”臨行前,驛丞竟然將曾借與謝惟安打獵的那把弓,贈予了他。
“我雖年長謝兄弟十來歲,卻覺得咱兩無比投緣。這弓,就當是謝兄弟請我吃了三個月的野味錢!謝兄弟可莫要嫌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