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盛,場地鋪一層嫩黃的草皮,隨風輕搖。
姜晚笙找到了沈沁雪的小紅馬,問管事,“這匹紅馬的主人何時來?”
管事一摸頭,“那是有半年沒來過了。”
“何時再來,咱也不清楚,這位主脾氣忒大,最愛一時興起,說不準明天來,或是明年來。”
調侃著逗人笑的語氣,姜晚笙靜不下心,愁眉不展。
她還怎麼進宮呢?
她一定要見皇帝,皇後對她虛情假意多年,但皇帝不是,補償也好,真心也罷,總歸待她是親善的。
此時的坤寧宮裡,皇後儀態萬方地坐在鳳座,由著宮女給她剪指甲,她慵懶地抬眼,眸中意味不明,“皇兒怎麼如此隨意就應下這門親事?”
下首坐著的人,著一身錦白,他正襟端坐,清雅華貴的臉上沒有絲毫情緒,淡聲道:“父皇及各部官員施壓,兒臣勉為其難,只能應下。”
皇後臉色不虞,還沒待說什麼,右手邊的小姑娘先揚聲,“皇兄,你就別勉為其難了吧。”
她滿身紅粉,稚氣天真,嚶嚶地說道:“笙笙本來要開開心心地和裴翰林成婚,突然換成你,她更不高興吧……”
沈卿玦捏住茶杯,冷白的臉強行抑著,眉峰還是明顯地蹙緊。
殿中氣氛悄然地發生變化,眾人噤聲,唯有沈沁雪直言快語道:“何況她還挺怕你的,你要是娶她的話,以後對她好點吧。”
沈卿玦墨眸深沉,冷意滲人,皇後先一步斂眉低聲斥責道:“怎麼跟你皇兄說話的。”
看樣子是真不高興,平日的溫和親善半點也不見了。
沈沁雪悄悄地瞄一眼對面,嚇得縮縮肩膀,“臣妹知錯。”
夜間的秦府一片寂靜,清婉院燈火瑩瑩,翠兒和靈兒伸手要給她拆頭發,姜晚笙搖頭,望著院外那一株古樹樹杈。
漆黑的枝椏伸向夜空,似一隻長短不平,崎嶇怪狀的手。
鳥鳴聲幽幽地響起。
“哪來的布穀鳥啊。”翠兒收拾外間的矮榻,直起腰,嘟囔一聲。
軒窗落滿月光,清輝徐徐,姜晚笙眼神動了一下,吩咐兩個婢女道:“我去外面消消食,你們不用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