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蘅蕪柔聲:“陛下先喝了妾身的粥吧,該涼了。”
蕭言舟唇邊噙笑,卻將瓷碗推遠,鳳眸蘊著涼意:“孤說了,孤不需要。”
謝蘅蕪心底嘆了口氣,輕聲道:“那妾身便收起來吧。”
“阿蘅,”蕭言舟看著她動作,面色晦暗,“為何孤從未聽你說起過從前的事情?”
謝蘅蕪收拾的手微不可查一聽,她抬頭笑道:“陛下也不曾問起,何況妾身那些事情,沒什麼好聽的。”
“那可不行。”蕭言舟驀地按住了她的手,“阿蘅既然聽過孤從前的事,孤自然也要聽一聽阿蘅的。”
謝蘅蕪莞爾:“妾身的事情,那日不就告訴過陛下了嗎?”
“不,”蕭言舟深寒的眼眸中跳躍出一絲異樣笑意來,“孤要聽阿蘅說些別的。”
“孤生來便在宮中,不曾見過世間永珍。是以……孤很想聽阿蘅說說,那莊子裡,都有些什麼新奇事情?”
謝蘅蕪美眸微微睜大,心跳聲震得耳膜也在鼓動,四肢似浸在了冰水中,涼意一點一點滲入。
她腦中轟轟,只餘下一個念頭。
他……查了她?
“怎麼,阿蘅是想不起來嗎?”
蕭言舟意味深長,看眼前人面上血色淡褪,心裡卻並不好受。
“陛下,從前的事情太遠,妾身太小,已想不起來了。”謝蘅蕪聲音輕輕,鴉睫顫了顫,抬起露出一雙澄澈眼眸,“莊稼人的事,也沒什麼新鮮。”
蕭言舟深黑眼眸緊緊盯著她,藏著一種謝蘅蕪讀不懂的不甘:“阿蘅一點兒都想不起來了嗎?”
他覺得自己瘋得不輕,到了這種時候,他竟會希望她能說謊話來騙騙自己。
謝蘅蕪的唇瓣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但她又將唇抿緊,在蕭言舟近乎逼視的目光下,輕聲道:“妾身真的不記得了。”
她清楚自己就是變相承認了所有。
她當然可以編造幾句,無從查證的事情,蕭言舟既然這麼問了,便只能選擇相信她。
可他都已經派人查了她,便是已經起了疑心。
懷疑這種東西,一旦在心裡種下,便會不斷生根發芽,斷斷不是能輕易根除的。
她今日若是騙他,今後……便要用無數謊言來圓。這樣換來的相安無事,不過是粉飾太平。
遲早會招來更大的禍患。
蕭言舟鳳眸一暗,聲音中透著股咬牙切齒的意味:“孤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究竟有沒有?”
謝蘅蕪垂眸,避開了他過分灼熱的視線,將手從蕭言舟掌下抽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