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崔鶴令那內奸重新寫一封,大意便是……他染上了時疫,現在邊關的所有醫者都在為他診治。
崔鶴已能想象到此信若傳入京中,會掀起怎樣的血雨腥風。
他低聲應過是,回身離開,謝蘅蕪卻上前,說要送送他。
崔鶴不免緊張地看了眼蕭言舟,後者神色淡淡,似乎對此並不在意。
而謝蘅蕪已然笑著到了他身邊。
崔鶴有些僵硬地道謝。
謝蘅蕪走得極慢,崔鶴也不得不放緩腳步。
兩人一路無話,短短的一段距離被走得無比漫長,崔鶴備受煎熬,剛想說些什麼打破僵局,便聽身旁一聲柔和的“崔將軍”。
他不由側眸。
謝蘅蕪彎眸帶笑,目中隱隱有些憐憫意味。
“有件事……我思來想去,覺得還是該告知將軍。”
崔鶴緊張起來,聲音繃緊:“娘娘……何事?”
謝蘅蕪輕輕一嘆,欲言又止的模樣,看得崔鶴心下一陣焦急。
“崔將軍,是你的父親……”
“我的父親怎麼了?”情急下,崔鶴有些魯莽地追問道。
“也是霍珩才帶來的信兒,左丞……似是染了時疫。”
崔鶴面色空白一瞬,旋即脫口而出:“不可能。”
“時疫不曾傳出邊關,父親怎會得病呢!”
“崔將軍莫著急,這……也是我們奇怪之處。”
“按理說,左丞素日接觸之人,不該會有染上時疫的可能才對。”
“不過將軍放心,此事尚未明確,何況左丞身份特殊,京中禦醫定會全力診治。”
崔鶴卻無法安心。
時疫有多兇險,他親眼見過,恐怕京中禦醫也應付不來。
“父親……父親他都見過誰?”
謝蘅蕪適時露出為難神色,遲疑著:“崔將軍……這也不好說呀。左丞身邊,不都是些大臣嗎?”
“最多……是去國寺見一見太後娘娘罷了。”
崔鶴眼睫一顫,抬眸看她。
謝蘅蕪仍是一臉純然無辜,唇邊還掛著得體的微笑,淺色瞳中卻幾多冰冷,美麗又危險。
崔鶴登時遍體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