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任奎連搖四把,但通砂把把都能猜中。周圍的賭徒肅然起勁,一把中不稀奇,連中五把已經說明了這人確實厲害。易天看看賭桌上堆成小山的銀票,搖搖頭,這哪是賭錢,分明是送錢。約摸著不用十把整個四海賭場就要送給面前這個通砂了。坐莊的任奎也應該瞭解這點,下一把應該採取措施。
果不其然任奎面上談笑風生,心中暗道不妙,這把輸了銀庫裡的銀票都未知夠不夠。雖說錢莊裡面還有存銀,但要兩位幫主做主才能拿出,賭坊銀庫裡的二十萬兩銀票是自己可動用的極限了。
第六把任奎巧施暗手,表面上中規中矩搖個三四五,十二點大,雙手中暗勁迭出,在放下骰盅的那刻猛然施力,崩碎一粒骰子。雖然聲音很輕,可易天還是察覺到一絲不同,要是在平時任奎這番施力,易天還真察覺不到。但是五把過後任奎明顯氣息沉重,內息不穩,加之心理負擔太重了,求勝心切是千門大忌。呆在二樓的易天對王寶搖搖頭,示意這把輸了,小胖子表示不相信。
樓下賭桌旁的通砂也是一臉凝重,這次沒有之前下注那麼果斷了,看看莊家後,略一沉思,把銀票全部壓在小字上。末了詭異的笑了笑說道:“任當家的好手段,可惜手勁大了點,下次注意哦”。說完如老僧坐定般,閉目養神,全然不理骰盅是否開了,可能在他眼裡任奎已經不配做他的對手了。
任奎一聲嘆息雙手顫抖著開啟了骰盅,只見一個三點一個四點,旁邊還有些骰子碎掉的粉末。這一刻任奎像是老了十歲一樣,往日在他臉上的自信都看不到了,只有無盡的落寞。賬房把賭坊銀庫裡的存銀都拿上來了,按照通砂的下注,一張張點齊了銀票賠給他。
易天看看任奎是指望不上了,他現在這個狀態連個三流賭徒都可以贏他,小胖子王寶倒是帶有異樣的眼光看著易天說道:“你行啊,我剛才還猜是三四五十二點大了。”
“那是你聽力不到家,上次考核最後那題你肯定沒猜對,”易天聳聳肩回道“這個通砂不簡單,普通的方法根本不可能贏他,任師傅是被自己的壓力壓垮了,要是放在平時兩個人應該是半斤八兩奇虎相當的。賭錢這事就是看誰先扛不住壓力奔潰了的”。
樓下的賭局還沒結束,任奎要求休息一炷香的時間,對手也欣然同意了。還順帶著叫小廝上酒上菜,吃完這頓飯自己就要做這四海賭坊的老闆了,通砂是吃的有滋有味。
樓上的王寶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看到一旁的易天盯著桌上的骰盅看的發呆,急忙推推他。就聽易天嘴裡說道聲音聲音,三兩聲過後易天猛然起身,跑下樓去拿起另外一個骰盅又比劃了一下折騰了一下。半注香過後,易天拿著一個新骰盅替換賭檯上的原來那個並換上了骰子,之後又在任奎耳邊說了句話後,便站在旁邊等候著了。
任奎也是心有疑問,看看一炷香快燃盡了,也沒辦法,,起身上前。自己如果不賭今天四海賭坊就關門大吉了,賭下去還有一線希望。
通砂也是酒足飯飽,吃完摸下嘴,憤憤然說道:“開始吧,任當家,這可是最後一把叫你任當家了,不下場都是王八蛋。”
強忍著這口氣的任奎重新站起來,理了理思路,看著旁邊一臉期待的易天,把心一橫,雙掌迭出,就著綿手的柔勁,把骰盅搖的咣咣直響,右手反手一扣左手一推,骰盅安穩地落到臺上。任奎右手按住盅蓋,等著對手下注了。
旁邊三個人一臉興奮的催著通砂下注,但通砂臉上疑惑,遲遲不肯下。易天在一邊煽風點火的說道:“誰說不下的就是王八蛋的”。
通砂白了易天一眼,稍有惆悵的想了想,在大小兩個字上面一籌莫展,最後還是一咬牙把手按在了小上面,叫著開盅。
任奎開啟骰盅裡面清楚的躺著三個骰子,四五六十五點大,說完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通砂像洩了氣的皮球,一屁股坐下來,口中唸叨:“不可能啊,不可能,我沒聽錯,怎麼會是大呢。”
整個大廳裡面一時人聲混亂,賭徒們紛紛指指點點,有些識時務的還跑上來恭喜任奎。通砂滿臉通紅,轉頭就,三個保鏢也緊跟著他出了四海賭坊。任奎滿臉笑容的看了看易天,使個臉色後,兩人速速回到內堂。易天也不瞞著任奎,只說把骰盅拿來看下就明白了。任奎接過骰盅仔細看了下,和平時用的沒什麼區別。見他不解易天只好解釋道:“普通骰盅都是木質的,搖骰子時賭客會根據骰子和骰盅碰撞的聲音來判斷點數,每顆骰子的聲音都不一樣。通砂應該就是個中高手,但他沒想到的是我在骰盅底面放了一層薄薄的棉布,當骰子和棉布碰撞時聲音就比較輕,他聽不準是必然的。”
恍然大悟的任奎這才有點回過神,看著易天的眼光又有所不同了。
屋內兩人正說著,房門被開啟了,進來的是那個戴斗笠的鬍鬚客。見他脫下斗笠後,任奎臉上一紅諾諾的叫了聲“大哥”。易天是第一次見到二幫主任炳海,倒是和任梁大有不同,真不知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會有個人白白淨淨的兒子。任炳海負責走鏢,多年下來身上殺伐氣重,加上臉上的刀疤,看上去就覺得不好惹。但他不是和幫主王貴一起出鏢麼,怎麼會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