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慶嬪將她推到在地,指尖微微發抖,指著她道:“什麼對不住我,什麼招了?你豬油糊了心了,滿嘴胡唚些什麼東西!”
“皇爺。”慶嬪轉身跪在皇帝腳下,扶著他膝蓋急切道:“這丫頭患有瘋病,妾不知她究竟同您說了些什麼,但妾可以明確告訴您,那都不是真的,望您明察。”
她一邊磕頭一邊暗自咬牙,早知道就應該聽那人的話,辦完事便將這丫頭殺了,可她不願引人注目,又自認她家人的性命在自己手上,這丫頭自然不敢背叛自己,沒成想終究還是失算了。
是她太笨,太蠢,竟留下這麼大個隱患沒有處理,當真是失策。
皇帝聽著慶嬪的辯解,眼底的冷意越發顯眼,抬起她下巴,淡淡道:“你究竟無不無辜,朕心裡有數,朕過來,也不是為了聽你認罪。”
慶嬪渾身一軟,跌坐在地。
若皇帝細細審問她,便代表他還念著舊情,不想追究,她便還有機會搪塞過去,畢竟,只是下個春藥而已,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罪,更何況那沈荷回到如今還只是一介平民,罪過便更小。
可如今,皇帝用這樣一種無所謂的態度對自己說這樣的話,那便是已經認定了她的所作所為,並且不打算饒恕,若是她還死撐著不說實話,只會罪加一等。
“皇爺。”她立時反應過來,抓住皇帝的衣擺,痛哭流涕,“妾錯了,妾是一時糊塗,這才冒犯了沈姑娘,求皇爺看在妾無知的份兒上,饒恕妾吧。”
“朕說了,朕不是來聽你認罪的。”
慶嬪愣愣地仰頭看向皇帝,“那您......”
皇帝淡淡垂眼,瞳孔冰淩淩,叫人不敢直視。
“你給她下的那藥,可摻雜了其他東西?”
慶嬪不想他問的竟是這個,整個人怔愣住。
她的丈夫,她一生都在仰望的天子,在她犯了錯之後,做的頭一件事,不是對她表示失望,更不是質問她,而是過來向她詢問確認別的女子的安危。
她在他那裡,根本入不了眼,只是空氣,不,可能連空氣都不如。
“您來這裡,就只是為了問這個?”
皇帝靜靜望著她,答案顯而易見。
再大的忽視和被趕走的屈辱,都抵不上他如今的沉默。
慶嬪忽然捂著臉笑起來,可笑過之後,卻發現自己滿手都是淚。
“她憑什麼?”她詢問皇帝,“她有哪裡比妾強?妾愛您敬您,陪伴您十餘載,竟比不上這麼一個同您認識不到半年的小丫頭片子?皇爺,您不能這麼對我。”
她所有的青春都埋葬在宮裡,埋葬在眼前這個男人身上,到頭來,卻不如旁人的一句撒嬌,一句哭訴。
她不甘心。
什麼想要巴結寧王,害怕沈荷回將來會對自己不利,統統都是藉口,她只是——
嫉妒她。
她嫉妒沈荷回。
她已經開始年華老去,而沈荷回卻正當妙齡,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有無限美好的未來。
她嫉妒她的年輕,她的鮮活,可她最嫉妒的,是她擁有自己夢寐以求的皇帝的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