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中,沈荷回早已是李元淨的人,不過是差走個過場而已,皇帝此舉,無異於強搶兒媳。
此事在民間尚且要被人戳破脊樑骨,又何況是天下人都盯著的皇家?
“母後稍安,兒子所言所行,皆明朗於心,自是清楚明白。”
“兒子心悅荷回,已經封她為兒子的皇貴妃,時間匆忙,未曾來得及知會母後,望母後莫要怪罪。”
此話一出,太後連同那些嬪妃全都如同被孫猴子施了法術,齊刷刷定在那裡。
空氣中,是死一般的安靜。
風吹過,殿簷上的風鈴被吹得叮鈴作響,驚飛了站在簷上的喜鵲。
“太後——!”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眾人只見太後在聽到皇帝的話後,身子一晃,轉眼歪在貼身宮女懷中,不省人事。
“皇爺不必憂心,太後她老人家不過是急火攻心,所以才招致暈厥,臣已經用針灸給太後紮過人中、天沖兩穴,想必很快就會起作用。”
禦醫從慈寧宮寢殿裡出來,將診治的情況說給皇帝聽。
皇帝點了頭,叫人帶他去寫藥方。
不知過了多久,西洋鐘響了七八遍,太後終於悠悠轉醒。
秋彤從裡頭掀簾出來,看了一眼站在皇帝身後的荷回,還是沒明白她是如何從寧王的準王妃,一轉眼變成皇帝的皇貴妃的。
跟做夢似的。
別說是她,怕是滿宮裡的人沒幾個反應過來的,太後更是一時難以接受,直接暈了過去。
想來也是情有可原,任誰遇上這種事兒,怕是都要糟心得受不住。
秋彤低頭走到皇帝跟前,道:“皇爺,太後請您進去。”
眾妃嬪面面相覷,都不敢吱聲,下意識朝皇帝望去,卻見他正拉著那沈荷回的手,細心囑咐著什麼。
沈荷回聽得認真,卻也不自覺流露出幾分擔憂和膽怯,皇帝上前一步,摟住她肩頭,不厭其煩地寬慰著,那認真的模樣,叫眾嬪妃覺得分外陌生。
皇帝並不喜愛女色,又極其怕麻煩,因此宮裡已經多年不曾進新人。
除了皇帝去年實在被太後逼得不行,宮中勉強舉行過一次無疾而終的選秀,其餘許多年,這項本該十分頻繁的活動在宮中已經形同虛設。
曾經也有官員私下向皇帝進獻美人,本想討個好,沒成想卻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美人被退回去不說,官員自個兒還被當眾訓斥了一番,在朝堂上丟盡了臉面,自此,官員中便再沒有人敢在這上頭打皇帝的主意。
她們這些人,都是在皇帝還是太子時,被先皇做主賜給他的。
從到皇帝身邊到如今,已經過去了十幾年。
這十幾年的時光裡,她們見皇帝次數並不多,甚至可以說少得可憐,即便見著了,皇帝也並不與她們親近,神色總是淡淡的。
他太忙,心裡總是裝著許多事情,不會為任何一個女人浪費時間和精力。
她們以為,一個帝王這樣,實屬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