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期待什麼?
期待他拒絕掉太後的提議,說他不會給她和李元淨賜婚,還是期待他在大庭廣眾之下挑明他與她的私情,說他早就想納她為妃,就在不久前,兩人剛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進行了一場堪稱激烈的情事,他衣袍和嘴巴裡,至今還殘留著她的味道?
別做夢了。
即便他再想要她,也做不來這般昏聵之事。
真奇怪,他這般藏著掖著,明明是她心之所向,從前他但凡做出那些可能叫人發現的行為,她都要提心吊膽,如今他按照她所期望的那般盡力隱瞞,她反倒患得患失起來。
甚至忍不住去想,他說那話,當真只是為了掩人耳目麼?
若他當真是那般想的,該怎麼辦?
若他與自己的私情,不過是一時興起,為的,不過是尋求刺激而已,又該怎麼辦?
這些念頭一旦冒出來,便開始迅速在腦海裡生根發芽。
她眼前甚至開始不自覺出現皇帝與她斷情絕義,給自己和李元淨賜婚的場面。
就在不久前,若是他這般做,她只是滿心歡喜,可是如今,光是想象著畫面,她便已經手腳冰涼。
她想,在最開始,她就不應該答應皇帝的要求,同他有什麼三月之期,以至於自己一步步越陷越深,如今已經到了難以抽身的地步,三月之期只過了大半,她便已經近乎被他全然捕獲,握在掌心逃脫不得。
懷著這般的心思,之後宴席上發生了什麼,眾人說了什麼話,戲臺上又唱了什麼戲,荷回都沒了印象,回到儲秀宮後,便叫姚朱替自己準備熱水。
衣衫褪下,褻褲上滿是黏膩。
荷回不解,明明出抱廈前,皇帝已經用帕子替自己擦過,怎麼還那麼多?
幸虧冬日裡衣裳厚,若是夏日裡,他們鬧這一遭,不被人發現才怪,說不定連她坐的椅子都......
想到這裡,荷回略有些難堪地捂住整張臉。
她這具身子,才這樣短的時間,便被他調|教成了這般。
雖然淨房裡燃著炭火,但裸著身子站久了,依舊能感受到陣陣涼意漫上來。
荷回松開手,轉頭去拿擱在架子上的長巾,打算擦拭身子,然而一低頭,便不自覺‘啊’一聲。
守在外頭的姚朱聽見聲響,還以為是她摔倒了,連忙要推開淨屋的房門進來,“姑娘,你沒事吧?”
“別進來!”
姚朱的手微微一頓,“姑娘?”
半晌,才終於聽見裡頭傳來一句,“......我沒事,姐姐,你替我再提一桶熱水來。”
姚朱答應了一聲,去了。
而淨屋裡的荷回胸口正微微起伏,再次低下頭去。
映入眼簾的手印和齒痕叫她暗自吸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