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知道他來求見,父皇一般會直接叫他到馬車上去親自問話,可他來這麼久了,父皇仍舊沒什麼表示,就這麼將他晾在這裡,李元淨心裡不免有些忐忑。
又等了好半晌,終於聽見皇帝一句:“......此事往後再說,你先下去。”
這便要趕他走,這一路上皇帝都在忙,李元淨好幾次過來都被王植他們給堵了回去,如今好容易尋著機會面聖,哪裡就肯輕易放棄。
“父皇,兒子知道自己不中用,總是惹您生氣,您怎麼對兒子都成,只求不要遷怒於兒子身邊的人,否則兒子便是死了,也難心安。”
他微微抽泣,拿衣袖擦了擦擠出的眼淚。
然而他一番懇切言辭下來,裡頭人像是沒聽見一般,毫無聲響。
他心道完了,別不是皇帝當真是為了削弱他的勢力,這才尋個理由處置了袁毅,於是哭得愈發厲害,“父皇,兒子......”
正在腦中仔細盤算著接下來要說什麼,忽聽裡頭傳來一聲似有若無的悶哼,那聲音似快意又似痛苦,鈎子似的,就這麼直白地鑽進他耳朵裡,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因為太過模糊,甚至叫他有種那聲音並非是由皇帝,而是由女子發出的的錯覺。
“父皇?”他下意識以為皇帝生病了,立馬放下袖子,擔憂道:“您怎麼了,可是身子不適?”
方才那聲音確實極不尋常,父皇是個天地間的大丈夫,即便是受再重的傷也從未見他吭過一聲,如今發出這般聲響,定然是極不舒坦。
難怪他一直不搭理自己,原來是身子不舒服,並不是因為別的,李元淨一時間將心稍稍放下,
“父皇恕罪。”
為怕皇帝有什麼事,李元淨一邊喚人一邊下意識去推馬車的車窗,想瞧一瞧皇帝如今的狀況,看他有沒有事。
裡頭的荷回聽見外頭動靜,手指緊緊扣在車廂上的龍紋上,一顆心瞬間被提到嗓子眼兒。
只要李元淨稍稍掀開一絲窗戶縫,便能瞧見她同皇帝如今是何種荒唐的情景。
原本就是在緊要關頭被打斷,每一瞬每一刻都如日入年,有什麼東西在她眼前越積越多,彷彿下一刻,那些東西就要化為漫天大火,將她焚燒殆盡。
她被皇帝堵著不能出聲,整個人難受得緊,目光緊緊盯著那扇將要被李元淨開啟的車窗,額角青筋突突直跳。
皇帝還在不停在她發絲間親吻,想要叫她鎮定下來,可如今情形,荷回哪裡還鎮定得下來,只能用牙狠狠咬上他的手指。
她說不成,他偏要在這裡,這下可好,她今日可真要徹底被他害死了。
她咬的深,唇舌間很快嘗到一股血氣,然而皇帝卻只是摸了摸她的肩頭,將她背後滿頭繚亂的青絲撥到她身前去。
“噯?”車窗在李元淨手中一動不動。
荷回抬眼去看,卻發現原來它早被皇帝從裡頭扣住,即便李元淨費再大的力氣也難從外頭開啟,她心一鬆,下意識地將拱起的腰軟了下去。
這回卻是皇帝沒有忍住,從喉中發出一聲極輕的嘆息。
“父皇?”李元淨也不知聽到沒有,動作一頓,有些躊躇地道:“您,您究竟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