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一切只不過是重新回到正軌罷了。
他們感情好,是太後所期盼的,同時也是——
他所期盼的。
寧王年少,心性未定,早些尋個可心的人成親,或許真能同太後所說的那般,收收浮躁的性子。
至於他心底的那股無名火,大約是天氣太燥的緣故。
同旁人無關,更與那沈氏無半點幹系。
他垂眼,那滴汗經過喉結,最終沒入衣襟之中。
皇帝接過宮人送上來的濕帕子擦脖頸上的汗,也不瞧王卿,只道:“再胡言亂語,現在的洗馬你就不要幹了,到鎮撫司裡去歷練兩年。”
王卿一聽‘鎮撫司’這三個字就頭大,連忙告饒,說自己方才是在胡言亂語,只求皇爺別怪罪,要怪罪也成,罰他半月俸銀意思意思就成,別的就免了。
說完,小心覷看皇帝臉色,見他只是淡淡瞥了自己一眼,轉頭便將弓箭交給宮人,囑咐他往後這弓如何養護才不會落灰受潮,聲音輕緩,神色如常。
但王卿卻怎麼瞧怎麼不對勁。
他咂摸咂摸幹渴的嘴,又看了眼那被皇帝射成篩子的樹幹,重新抱起水壺往胃裡灌水。
方才,當真是他胡言亂語嗎?
卻說自從皇帝特意吩咐宮正司要教荷回規矩後,宮正司不敢懈怠,除開原先派來的女史,又特意派了一名宮正過來,重新教授荷回宮中的禮節規矩。
這位宮正相比姚司司他們要嚴厲許多,教東西一絲不茍,好幾次荷回記不住,她即刻拿了戒尺來,叫荷回伸手,啪啪就是幾下,幾日功夫下來,荷回的手已經疼得拿不了東西。
看著才繡一半的賀壽圖,荷回拿手指撥動了下上頭的繡花針。
她覺得,皇帝肯定很討厭她。
要不然平白無故的,他忽然囑咐宮正司的人教她規矩做什麼?
那些規矩她早就學過一遍了,而且她自問,這些時日她並沒做過什麼違反宮規之事。
除了——
同寧王夜裡幾次私會。
可這件事除了她與寧王,旁人應當並不知曉,他們幾次見面都很小心,也從未聽聞宮中有關於此事的傳言。
而且就算這件事被發現,別人不說,太後也只會高興,大週一向以孝治天下,皇爺對太後的孝順是出了名的,太後高興,他自然也會高興,怎麼會叫人來為難她?
荷回又想起之前為數不多的與皇帝的兩次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