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辭官
琉璃盞裡湯花均勻茶水澄澈,散發著淡淡清香。素白的手捏住茶盞,向唇邊送去。池亭中,三人分席而坐,中間的長者拿著一柄鎏金長銀勺,面前整整齊齊地擺著煎茶器具。“好茶!崔公烹茶實乃一絕。”趙濯靈放下琉璃盞。禮部尚書崔謙笑道:“可惜過了今日,你再也喝不到了。”“泊容離京之意已決?”趙濯靈對面的青年問她。這年輕人看上去接近而立之年,正是崔謙的嫡長子崔鈺,他是永定帝伴讀,與尚是公主的女帝一同在父親崔謙門下受教,後經永定帝引薦,與趙濯靈結識,二人相熟後,常談文論道以至忘時。崔謙放下銀勺,“聖人已準了,哪裡還有反悔的餘地,此刻,四位相公正在政事堂商議補位的人選呢。”趙濯靈對青年笑道:“七郎,你任吏部郎中數載,極可能趁這次機會調任中書,補我的闕。”崔鈺譏誚一笑,“你忘了一人。”趙濯靈細眉微挑,“裴儼?” 政事堂。“裴郎中少年時是聖人伴讀,侍主勝過你我,豈會沖撞?”趙納不以為意,聲調反而高了幾分。盧洵側頭看他,“裴儼甫過而立,若選任中書舍人,難服人心。”“趙濯靈如今也不過花信之年,又有何人非議?”白元植笑道:“趙濯靈年輕恩重,惶恐之至,先帝在時便因此請辭,如今欲避榮寵,又以病上書乞身,這份清醒,確實不是誰都能有的。”此話一出,四下皆默。 崔謙看著兒子,“七郎,你可知聖人為何將趙納插入吏部?”崔鈺笑了笑,“總不至於為了挾制我一個郎中吧?”其父轉向趙濯靈,“泊容,你說呢?”趙濯靈表情嚴肅,“趙納父子當年反對女主,以禮法扶保皇長子,力薦昌王為儲,實際上他們並無私交。聖人登基後,若是感念趙氏,召回京便是,大可不必授予要職,他堅持這麼做,無非是為了震懾舊臣,拉攏新人。”崔謙贊許地點點頭,“七郎是先帝伴讀,深受皇恩,如今,恐怕是再難出頭了。”“崔公不必如此悲觀,聖人疑心雖重,卻並未裁撤舊臣,只要實心做事,自有前程。”“那我且問你,你為何執意辭官?你雖不說,不代表我不知,事到如今,你還沒看透聖人的性子嗎?他…
琉璃盞裡湯花均勻茶水澄澈,散發著淡淡清香。
素白的手捏住茶盞,向唇邊送去。
池亭中,三人分席而坐,中間的長者拿著一柄鎏金長銀勺,面前整整齊齊地擺著煎茶器具。
“好茶!崔公烹茶實乃一絕。”趙濯靈放下琉璃盞。
禮部尚書崔謙笑道:“可惜過了今日,你再也喝不到了。”
“泊容離京之意已決?”趙濯靈對面的青年問她。
這年輕人看上去接近而立之年,正是崔謙的嫡長子崔鈺,他是永定帝伴讀,與尚是公主的女帝一同在父親崔謙門下受教,後經永定帝引薦,與趙濯靈結識,二人相熟後,常談文論道以至忘時。
崔謙放下銀勺,“聖人已準了,哪裡還有反悔的餘地,此刻,四位相公正在政事堂商議補位的人選呢。”
趙濯靈對青年笑道:“七郎,你任吏部郎中數載,極可能趁這次機會調任中書,補我的闕。”
崔鈺譏誚一笑,“你忘了一人。”
趙濯靈細眉微挑,“裴儼?”
政事堂。
“裴郎中少年時是聖人伴讀,侍主勝過你我,豈會沖撞?”趙納不以為意,聲調反而高了幾分。
盧洵側頭看他,“裴儼甫過而立,若選任中書舍人,難服人心。”
“趙濯靈如今也不過花信之年,又有何人非議?”
白元植笑道:“趙濯靈年輕恩重,惶恐之至,先帝在時便因此請辭,如今欲避榮寵,又以病上書乞身,這份清醒,確實不是誰都能有的。”
此話一出,四下皆默。
崔謙看著兒子,“七郎,你可知聖人為何將趙納插入吏部?”
崔鈺笑了笑,“總不至於為了挾制我一個郎中吧?”
其父轉向趙濯靈,“泊容,你說呢?”
趙濯靈表情嚴肅,“趙納父子當年反對女主,以禮法扶保皇長子,力薦昌王為儲,實際上他們並無私交。聖人登基後,若是感念趙氏,召回京便是,大可不必授予要職,他堅持這麼做,無非是為了震懾舊臣,拉攏新人。”
崔謙贊許地點點頭,“七郎是先帝伴讀,深受皇恩,如今,恐怕是再難出頭了。”
“崔公不必如此悲觀,聖人疑心雖重,卻並未裁撤舊臣,只要實心做事,自有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