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與宋幾乎是同手同腳想轉身離開。
“小九。”
遙遠的聲音近在眼前卻恍若遠在天邊，陳與宋身體一僵，下一步猶如千斤重，怎麼也邁不開腳。
“是不是對我這個哥哥太失望了，所以不想與我相認？”周越欽幹啞著嗓子問。
如果說上一句話讓他走不了，那麼這句話就是絕殺。
陳與宋直著身體轉過身，他向來精於算計，該演的戲演技堪稱爐火純青，唯獨面對周越欽這一刻不自覺紅了眼。
“小九，對不起。”周越欽嘴唇還泛著不正常的白色，看著像是大病初癒不久。
他甚至連求原諒都說不出口，那雙霧藍色的眼睛只是裝滿了破碎和悲傷。
“我……”
“抱歉，我是沒有保護好你。”周越欽蠕動唇，說出的話像是用了很大力氣，“我……我去墓園看到糖糖了。”
陳與宋渾身血色盡失，臉蒼白得可怕，“是我沒有保護好糖糖，哥哥，是我的錯。”
可這明明不是他的錯，周越欽只能眼睜睜看他像入了魘，一股勁地將所有過錯往自己身上攬。
周越欽手指微微發顫，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的小九這些年活的該有多苦？
“是我的錯，我說過永遠不會離開你的，是我沒做到。”周越欽抓住他的肩，自責、愧疚在這一刻灌滿了他，“小九，回到哥哥身邊好不好？”
陳與宋看他微微濕潤的眼眸心都要碎了，他沒想別的，身體像小時候一樣本能投入他懷裡。
陡然抱了滿懷，周越欽愣在原地，垂在身側的手甚至不敢回抱。
若不是懷裡溫熱的觸感不假，他都要以為是自己的一場美夢。
“哥哥。”他生怯怯的聲音帶著一抹不可思議的柔軟，跟小時候一樣別無二致。
他怎麼會認不出呢？周越欽想。
明明聲音和表情跟小時候一模一樣。
可是他怎麼會在最接近正確答案的時候一遍遍錯過呢？
“嘖嘖嘖，這久別重逢相認的場面真是感人。”韓昭倚在欄杆上輕撫著下巴，饒有興趣往樓下看，“明明讓他相認是你的意思，怎麼人家抱上了，你這表情有點不爽是什麼意思？”
遲戚晏面無表情，一張臉緊繃著。
“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他繼續挑逗。
“你不如先管好你自己的人。”遲戚晏用下巴點了點某個角落。
韓昭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臉上笑意盡失，臭著臉大步朝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