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與宋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有些懊惱,可說出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
他翕動唇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所以也不需要你的原諒。”
“那再好不過,畢竟那四年時間裡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時刻,也是最恥辱的四年。”
陳與宋的臉白了一瞬,手機螢幕被他往下壓,遲戚晏那邊倏地陷入黑暗。
過了幾分鐘後,手機才被人重新拿起來,遲戚晏已經重新變回剛剛處理檔案的模樣,彷彿剛剛的發生的事情影響不了他半分。
陳與宋搓了把臉,視訊通話已被他關掉攝像頭,遲戚晏從檔案中扭頭覷了一眼,卻已經看不見陳與宋的臉了。
半響,他才聽到來自陳與宋的淡淡的嘲弄的聲音,“抱歉,今晚不應該給你打這個影片的,是我逾矩了。”
“嘟”地一聲,影片被人結束通話,最後的時長也只停留在13分07秒,遲戚晏的心也狠狠一縮。
書房裡徹底安靜下來後他才如釋重負般放鬆下來,修長的手撈過手機,盯著那聊天記錄有半分鐘之久,確認那個人確實不會再給自己發訊息後,認命似的放回原地。
五年前的過往是遲戚晏不可觸碰的逆鱗,只要一提起遲戚晏就像渾身長滿刺的刺蝟,尖銳、攻擊力強。
或許這對遲戚晏這樣一個天之驕子來說確實是一個恥辱,也是不能被提起的人生中為數不多的敗筆。
連帶著陳與宋也被他一併束縛進那段不愉快的過往裡,四年前的一切被遲戚晏冰封進海底,他們只能行走於海上冰封的五年前之後,用這一切凍結的時間來粉飾太平。
不過太平是表面的,遲戚晏心裡永遠留了一根刺,那根刺會時刻警醒他要提防陳與宋,只要稍稍沉淪,那根刺便會毫不猶豫紮得遲戚晏鮮血淋漓,過往的一切會一遍遍在他眼前重現,恍若淩遲。
可人怎麼可能沒有過往,或者怎麼可以裝作過去的一切都沒有發生呢?
所以遲戚晏的界限劃得明明白白,他可以寵愛陳與宋;可以滿足他一些無關緊要的小要求;縱容他偶爾的放肆。
唯獨不能提起五年前。
陳與宋吸了一根又一根煙,青白色的煙霧在空中暈了一圈圈,虛無縹緲,想抓也抓不住。
地上滿是煙頭和煙灰,房間裡彌漫著濃烈的香煙的味道。
陳與宋抽煙一根後下意識想再拿一根,才發現原本滿滿一包煙現在只剩下一個空殼了,地上一片狼藉全是他的傑作。
想起這還是在鐘寧家裡,陳與宋不得不自己打掃好,又開啟窗戶通風。否則不知道明天姑姑起來看見自己的房間是這副模樣,指不定要叨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