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棋終於正眼看路易:“你們認識很久了?”
路易笑得別有深意:“沒有啊,我追過他。”
羅棋也笑了:“是嗎,那你還挺了解他的。”
路易留下一杯shot,轉身離開。
羅棋把shot小巧的酒杯捏在手裡,神色晦暗不明地盯著反射了酒吧燈光的酒液看了許久,終於抬手送到嘴邊,一入口濃鬱的檸檬的酸充斥口腔。羅棋眉頭一皺,隨即看向路易的方向。路易正在跟吧臺另一端的一位客人調笑,似乎正在推薦酒單上的酒。
羅棋嚥下嘴裡的酸,收回自己的視線。
桑越今天已經喝了第三輪,喝得頭暈腦脹,腳下都有點站不穩。他本身也不是千杯不醉,更沒有一定要把自己喝到爛醉的興趣愛好。喝到最後甚至有點煩,覺得開門做生意確實是一件勞心勞力的事情。
喝到都快忘了羅棋還在越界,終於從最後一桌上下來,搖搖晃晃地找羅棋的身影。找了一圈沒看見,桑越懷疑自己喝多了眼神不好用,問大黃和趙陽看沒看見羅羅棋,大黃和趙陽說羅棋回來之後就一直在吧臺。桑越又去吧臺,哪有羅棋的影子?
倒是路易跟他打了個招呼:“找你朋友?十幾分鐘之前走了。對了,你打火機他拿走了。”
桑越擺擺手,掏手機看時間,十一點多,還沒過門禁時間。手機上有一堆未讀訊息,他今晚加了好幾個人的好友,幾乎每個人都發來或多或少的訊息,一螢幕都排滿了,全是小紅點。桑越往下翻,翻得很煩,翻到最後也沒看見羅棋的未讀訊息。
點選羅棋的對話方塊,最後一條訊息是羅棋剛到越界的時候兩人打的那通影片電話。
桑越問:“你走了?”
羅棋:“嗯。”
桑越:“怎麼沒我說一聲?”
羅棋:“你太忙。”
桑越:“沒到門禁時間呢,我打車回家。”
羅棋:“不用。”
桑越對著手機發愣,喝多了腦子變得有些遲鈍,看不出來羅棋的不用是真的不用還是假的不用。他知道今天羅棋心情不好,卻不知道原因。問不出來,羅棋也不願意說,喝酒的煩擴散到對羅棋的煩。
桑越一直評價自己為沒什麼耐心的人,他一向活得順風順水,想得到什麼立刻就能得到,不需要耐心這種東西來跟命運拉扯。而跟羅棋相處的這段時間,他對自己說過最多的話是他覺得自己對羅棋夠有耐心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桑越覺得羅棋已經看出自己的性取向,只不過兩人都沒有點明,他還在倔強地玩假裝直男的遊戲。不是為了別的,可能是為了面子。他桑少沒跟別人這麼走心地曖昧過,不熟悉這個流程,不想幹脆利落地承認。
可這不代表桑越不會煩,如果他對羅棋的興趣已經擺到明面上,如果他對羅棋的好奇已經屢次探出去,如果他攤牌表明自己的性取向,承認兩個人正在曖昧。
那羅棋呢?不回答,不點明,不靠近。一直都是拒人千裡的模樣,剛開始的時候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每當桑越覺得兩人的關系更進一步,每當桑越覺得羅棋說不定能對自己說些什麼,羅棋總在原地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