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棋:“我都可以,看你。”
前幾天相處和諧,兩人互不幹擾,羅棋只當家裡沒有這個人,女生也總是刻意迴避,確實是個很完美的室友。在女生住進來兩個月的時候,她往電視櫃上的花瓶裡插了一束小雛菊,那天羅棋回家晚了一些,一進門正好看見女生坐在沙發上修剪小雛菊的枝葉。
女生是笑著的:“你回來啦?我看你的花瓶總是空著,下班路過就買了些小雛菊。”
羅棋居高臨下地看著女生:“我說過,不要亂動公共區域的任何東西。”
女生有些愣:“我……我也沒有動啊,花瓶用一下又不會用壞。我以為是可以的,抱歉。那,那我可以拿出來,我自己買個花瓶放自己房間可以嗎?”
羅棋扔下一句:“你搬出去吧,給你一個月時間找房子。”
住進來最短時間的是一個男生,跟桑越的情況相同。
第一天他就因為臨時加班而超出門禁時間,男生在微信好言好語同羅棋解釋:“哥,真的不好意思,真是因為公司臨時加班,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他還發過來加班通知,發過來自己在公司加班的照片,發過來下班打卡的時間截圖,為了證明自己的必要性和合理性。
羅棋回了一句“知道了”,在十二點後給男生開門,然後語氣平靜地讓他重新找房子,房租和押金都會退回去。男生愣了會兒,破口大罵:“你有病啊,我都解釋了,你也說知道了,誰有錢住你的房子啊,沒錢不就得上班嗎,誰上班還不出現點意外情況啊,加班到現在我已經很煩了。”
羅棋冷眼看著:“跟我有關系嗎?”
住進來最固執的同樣是一個男生,一個多月的時間裡他發現羅棋的與眾不同。
很多時間他都在試圖改變羅棋,主動給羅棋做飯想改變羅棋不按時吃飯的壞習慣;主動承擔很多家務並且將所有的東西嚴格放回原來的位置,這一點比桑越做得好上太多;從不過問羅棋的私人問題只是會擔心地問羅棋是不是昨晚沒有睡好。
他是唯一一個從沒有任何一次越過羅棋規矩的人,好像天生沒有脾氣一樣,做小伏低地生活在羅棋的房子裡。一個月的時間足夠羅棋看透他的心思,他不是為了三千塊的低價房,而是為了羅棋。
羅棋那天坐在沙發上,面前擺著租房合同,在男生下班回家後提出讓男生搬出去。男生很惶恐的模樣,像是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羅棋用一種近乎冷酷的眼神看向他:“我不需要住家保姆。”
總會傷心的,如此付出換來這麼一句冷冰冰的話,男生垂著頭:“棋哥,我知道你能看出來我的心思,但是我也沒有求別的。在我看來能住進這麼合適的房子,在這裡我又喜歡上了你,我就已經很滿足了,我也沒有打擾你呀,如果你覺得我做的事情你不喜歡,我以後可以不做。”
羅棋搖頭:“搬出去,我多退你一個月房租。”
很多,太多,無數的過客從羅棋的房子裡路過。
或是傷心的,或是崩潰的,或是破口大罵,或是委曲求全。羅棋知道自己在當中扮演了一個多麼不近人情的形象,他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也不需要向自己解釋,別人只是用一下花瓶又怎麼樣呢?又不會用壞;別人只是偶爾加班超過門禁又怎麼樣呢?又不會打擾他休息;接受別人的好意又怎麼樣呢?又不要求回應與回報。這些事情從不被任何人理解,或許羅棋自己也是不理解的,但他只是麻木地接受有人來又有人走,從沒有對任何人産生過可以稱之為“習慣”的依賴性,也沒有在任何人不回家時點燃一根煙。
而桑越憑什麼呢?
羅棋想不通,甚至有些煩躁,已經不僅僅是煩躁了,羅棋點燃下一根煙的手有些控制不住地顫抖。
然後將濾嘴含進嘴裡,狠狠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