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著個白茫茫的瞎子，半點狀況也掌控不到，相當於站著等死。
郭青璇剛才讓他掉頭往回跑。
周啟尊咬了咬牙，張決明不在，他也看不見郭青璇，當下沒有別的辦法，他往後退了兩步，忽然扭頭，飛快地跑起來！
白霧彌漫，山頭野嶺荒無邊際。周啟尊跑幾步差點被大石頭絆倒。他來不及多想——身後有東西在追他！周啟尊確定這一點！
他使出了吃奶的勁兒，跑出了這輩子最快的速度。跑著跑著，他突然站住——他聞到了一股很熟悉的香味——山鬼！張決明！
張決明在他身邊！
“張決明！”周啟尊顧不得其他，在迷霧中扯嗓子大喊一聲。
“嗷！——”
回應他的不是張決明，是一聲尖銳悲憤的長嘯！
這動靜太大，周啟尊雙耳被刺得嗡嗡響，聾了幾秒。
緊接著，周啟尊感覺到腳邊一陣晃動，大地彷彿捱了一頓暴打，開始憤恨地顫抖起來。
周啟尊又聾又瞎，腳下站不穩，就要一個趔趄摔倒。霎那間他感到身子一輕——他竟忽然雙腳離地，整個人騰空了！
周啟尊用力晃了兩下頭，逼自己找回理智。他發覺混亂中，有人將他抱進了懷裡。
周啟尊用力吸了口氣。聞到山鬼的香味，心跳一瞬間安靜下來。
“張決明。”周啟尊一把抓住張決明的胳膊。
他們摔回地上，臨摔落的瞬間，張決明的長臂摟過周啟尊後背，用力將人勒在懷中。
“砰”的一聲，張決明後揹著地。周啟尊捱了一記狠顛，耳朵這才恢複聽力。
兩人因為慣性滾出去兩圈，周啟尊的後腦勺差點磕上一塊大石頭，幸好張決明飛快用手兜住了他的頭，不然周啟尊就要頭破血流了。
一串溫熱的液體淋灑在周啟尊臉上。周啟尊仰頭。這是......血？
周啟尊終於看見了張決明的臉。
——他大半張臉上都是血！
他們倆離得非常近，幾乎能蹭到彼此的鼻尖。也正是這麼近，在這片濃霧中周啟尊才能看清血糊糊的張決明。
一張精緻的美人臉花了，但眼睛還是清透的，一眼可憐地望過來，水汪汪的，緊張、擔憂、責怪……
像寶石水晶，明明剔透，卻能折射出諸多複雜，叫人不好直視。
周啟尊剛準備張嘴說話，張決明突然悶哼了一聲，竟一頭栽到周啟尊身上。
“你沒事吧？”周啟尊下意識抱住張決明，將人圈在懷裡。
周啟尊的手在張決明後背上輕輕摸了一把，摸到一手濕熱。
周啟尊心頭一沉——張決明傷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