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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別圍在我床邊行嗎?真膈應人。”
床上的男人嗓子還是啞的。他整整昏迷了三天兩夜,身上有無數的傷,那一雙眼睛還用紗布蒙著,醫生給他做了手術,說他差點就瞎了。
“剛從重症監護室出來,你就長精神了是吧?”
杵他最近的是個愣頭青,叫雷東陽。這人該是太莽了點,揮著胳膊像要揍人,但眼圈卻是紅的,還濕漉漉的。
“哎,行了,你跟個殘廢較什麼勁。”雷東陽身後的人拉了他一把,又扭臉問,“周啟尊,感覺怎麼樣?”
周啟尊點點頭:“挺好。就是雲南這麼美,可惜了不能去洱海看看。”
“放你的屁。”雷東陽又咋挺上。
那床上的周啟尊似乎是渾身長眼珠,他伸手從床頭桌上拎起一顆蘋果,往前輕輕一拋,正好打進雷東陽懷裡。
“怎麼跟你哥說話?咋咋呼呼,給你臉了是吧?”周啟尊嘖了聲。
雷東陽瞪了他一會兒,沒吭氣兒,掙開後頭的戰友,大大啃了一口蘋果,鼓著腮幫子出去了。
“......”周啟尊側耳朵聽著,過陣子拉過身邊的劉檢,“東陽走了?”
“嗯。”劉檢拖過凳子坐下。
“這臭小子,窮撒小孩子氣性。”周啟尊撇嘴說,又伸手掏一顆蘋果。
劉檢一把給他的蘋果搶下來,自個兒搓搓,咬一口吃:“你還不能吃,醫生說你現在只能流食。”
“......那我的流食呢?”周啟尊問。
“等著吧,中午再說。”劉檢沒稀罕抬眼皮。
“......你們就是這麼對待傷員的?”周啟尊轉過頭,眼上一段白紗布對著劉檢的臉,表示自己在瞪他。
“你還知道你是傷員?”劉檢哼了聲,“話不會好好說,你知不知道我們多擔心你?東陽那小子兩天沒睡了,就怕醫生突然從病房出來,說你沒了。”
周啟尊笑笑:“哪那麼容易就沒了。”
周啟尊:“還沒問你,那幫混犢子玩意呢?”
劉檢囫圇嚼幾下,嚥下嘴裡的蘋果:“一共五個人,跑了一個,死了三個。剩下一個帶回去問話了。”
劉檢:“販毒,拐賣孩子,賣人體器官。這群王八蛋。”
周啟尊點點頭:“那些小孩兒呢?”
“沒事,但身上都有傷。哦,除了你救的那個小啞巴。他好像是剛被抓,沒來得及捱打。”劉檢說。
“小啞巴?”周啟尊一愣。
“嗯,不會說話。”劉檢嘆口氣,“給他檢查過了,醫生說是心理問題,應該是很長時間沒開口了,口腔肌肉退化,真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