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講,再怎麼樣周啟尊有當兵的底子在,滑一下根本不算什麼。周啟尊在下滑的瞬間便壓低重心,穩住下盤,他本想再伸手勾上一旁的樹幹,正好借力停住,可他那手竟突然毛病了。
像中了降頭,周啟尊居然抬不起胳膊!
他想抬手,卻死活抬不起來!
“你停下啊!”白雨星跑快了,因為慣性晃了一下,差點滾成球,幸好手裡有鐵鍁幫他撐了一把。
“操。”周啟尊瞪自己的胳膊。
他這是怎麼了?
他又突然感覺雙腿一軟,雙膝不受控制地打彎,馬上就要跪下去!
視線倏得變暗,白雨星還在後頭滋哇亂叫,那聲音越來越模糊,周啟尊的耳朵已經摸不清楚。
“我這是要暈了?”周啟尊心想。
馬上,他就大頭朝下,要往坡底下栽。
但等著他的不是黃沙土石。他竟一頭栽進了一個人懷裡。
這人不曉得什麼時候蹦出來的,穩穩接住了周啟尊。
一股香味立時鑽進周啟尊的鼻子。那味道並不沖,卻強勢得無法忽略。
很好聞。不是沐浴露洗衣液,也不是任何的香水。它形容起來......
它很悠淡,很遙遠,耐人追尋。周啟尊覺得挺扯,但他真的有種奇妙的感覺。在聞到香味的瞬間,這一秒似乎被無限拉長,引人想起山林古木。天高地迥,鬱郁爭榮,萬壽無疆。
周啟尊抬起頭,撞進一雙淺色的眼睛裡。眼瞳極淡,藏起微渺的光,像兩片單薄濕潤的棕色琥珀。
周啟尊渾身猛一激靈,彷彿被迎頭崩了一槍,登時清醒過來。
他趕緊站穩,從對方身上起來:“抱歉。”
周啟尊嘗試著抬胳膊,這回能抬起來了。胳膊腿兒,腦袋,都恢複正常,那種不受支配的詭異感消失了。
難道真中了什麼降頭?
怎麼可能。
周啟尊打小貫徹唯物主義思想,不信那些神乎其神的東西。他搓了把臉,猜測還是自己沒睡好,身體反應出了問題。
“謝謝你接我一把。”周啟尊忍不住又看對面的眼睛,“沒撞到你吧?”
對面的年輕人戴著一頂鴨舌帽,他低下頭,帽簷遮住臉,周啟尊看不清他長相,只知大體上,這年輕人一定長得不錯。
“沒關系。”張決明的手在周啟尊左肩上狠狠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