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睡眠”這潑貨常和周啟尊不對付,動不動就不樂意搭理他,比如今晚。
周啟尊這一天挺累,但就是睡不著。擱床上硬挺,再被白雨星那震天的呼嚕一吵,徹底睡意全無。
又他媽的失眠了。
後背躺麻了,周啟尊索性翻身起來,拎上外套,掐煙盒出去吞雲吐霧。
他從後頭的樓梯下,出去正好就是後院。
後院栽著一棵大梨子樹,這樹有些年頭,據說是幾十年前的苗子,周運恆和小姑還小的時候就有,種在老家的院子裡,他們小時候總爬上去摘梨吃。
後來老家的破房子拆了,小姑花錢找人,把樹移到了現在這片土裡,本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沒成想還真給栽活了。
足可見“物是人非”,真感懷也。
樹下有一口壓力井,周啟尊岔開長腿,大大咧咧坐到井邊,一手擋風,一手點火。煙火火星亮起,他同時深深吸了口煙。
尼古丁搭配凜寒一起抽,他那烏漆麻黑的肺子立馬通透了。
周啟尊長長吐出煙氣,甫一抬頭,立時打了個突楞。
——他竟看見對面樓頂上杵著個人影!誰後半夜不睡覺,跑去樓頂吹冷風?
可還沒等他站起來看仔細,那人影又突然消失了。快得驚悚,就好像瞬間蒸發在漆黑的夜色裡。周啟尊瞪大了眼,連煙都忘了吸。
他足足瞪了四五秒,才確定剛才那一眼是錯覺。
周啟尊繼續吸煙,細膩的灰白煙灰落下來,被風卷散。
“我可真是瞎得不輕。”他含糊不清地罵了句。
這一晚上又是幻聽又是眼瘸......就算不是耳聰目明,他才三十三,難道就已經未老先衰了?
周啟尊愁,於是再掏出根煙來。
癮上來了剎不住。他坐在井邊,一根接一根,就著深夜老寒風抽了六根煙,總算被凍木了嘴。
嘴木了就品不動煙味了。周啟尊只得作罷。他站起來,原地跺了跺腳。
經過這麼一折騰,瞌睡早離他越來越遠,如今已然遠到八竿子打不著個尾巴,他幹脆也不準備睡了。
他從後門回去,拍掉一身寒氣,擱大堂一角的小熱炕上貓好,掏出手機,開始看新聞。
高原小黑豹,15式輕型坦克為高原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