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家清一直觀察著舒暉的反應,將剛剛自己說了那一席話之後、舒暉意外的神色看了個清楚。
所以他便輕咳一聲,繼續道:“爸爸,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小騫的委屈不能白受。明天我們就去醫院,我看電視裡都是這麼演的,鑒定了傷情,就可以告他們虐待兒童。”
可舒暉卻沉默地幫費騫穿好了衣服,然後轉身走到床邊,示意舒家清和費騫一起過去坐在床上。
三人坐好之後,舒暉先是問費騫:“小騫,你以後還想繼續住在這裡、陪著家清一起長大嗎?”
費騫想也沒想就回答:“想。”
舒暉點了點頭,隨即又把視線移向舒家清。
“家清,你知道小騫家裡的情況,他現在在我們家裡住、和你一起上學,但他的戶口還是在老家,也就是說,他的法定監護人還是他的那些親戚們。”
“如果,這件事情按你說的處理了,費家人生氣了、不想再讓小騫留在我們家,要把他接走,你怎麼辦?”
舒家清長大了嘴巴,一時無言。
“小騫被接回去之後,還能上多久的學、又會面臨什麼樣的生活,你想過沒有?”
“那你的意思是,這件事就忍了!?”舒家清不敢置信地望著舒暉,質問道。
舒暉摸了摸舒家清的頭,溫和地說:“我只是在尋求對我們最有利的解決方法。小騫留下來,好好養傷,我能做的,就是拿著這件事去跟費家人商量,以後過年過節的,小騫留在我們家,除非一些重要時日,小騫就不回去了。”
舒家清對這樣的處理方法一點都不滿意,他偏過頭,倔強著不讓舒暉摸。
“你要是不管,我就自己管!”舒家清氣鼓鼓地站起來,就往臥室門口沖,“小騫,我們走!”
費騫看了舒家清一眼,隨即朝舒暉點了下頭,便也跟著舒家清離開了。
舒暉看著兩小隻決然離去的背影,不禁有點頭疼。
回到舒家清的臥室之後,他多少有些後悔。
其實早該想到舒暉不會做什麼的,畢竟自己剛穿來這裡的時候,舒暉就因為自己生病的關系打了費騫,對於大人來說,也許一個小男孩挨幾頓打根本就是無足輕重的事情,打就打了、不會有人真正想站出來為他發聲。
雖然舒暉的那頓打跟費騫姨舅舅的這頓打比起來,基本可以定性為身體上的警告,但舒家清早該想到的,在舒暉的認知裡,費騫只是他給自己找的人形血袋,帶在身邊好吃好喝地供養著已經是最大的恩賜了。
想要保護費騫、讓他長大以後不會對舒家心存怨恨,歸根到底還得靠自己。
舒家清坐在床邊、正認真地思索著,突然感覺身側的床墊下沉了些許,接著便有一隻微涼的小手按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我覺得這樣安排很好。”費騫偏頭看著舒家清,輕輕地說,“以後我過年也可以不回去了,我能一直在這裡,我很高興。”
舒家清微微別開臉去,他知道費騫想說什麼、但他不想聽。
如果他是個大人,那麼他就可以做很多事,根本不需要求助於舒暉。可現在,他囿於現在這副小孩子的身體,竟除了發脾氣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我沒事的。”費騫湊過來,用手指挑著舒家清的下巴、扳過他的臉與自己對視,“就把這些傷看做一點點代價好了,我可以永遠留在你身邊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