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了血之後頭可能會暈的,要多吃補血的食物。我讓幸姨給你提前準備好。”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啊?我……”
舒家清本來想寫“我好想你”,但又覺得萬一被舒暉看到不太好,便又把“我”字給刪掉了,只留下最後一個問費騫什麼時候回來的問句。
等了幾分鐘,費騫也沒有回複,舒家清便只好自我安慰費騫可能是在那邊忙亂、接電話不方便,不然他看到自己的微信不會不回。
因為是舒暉的手機,並且舒暉即使人在醫院陪護也有好多工作上的事要處理,所以舒家清也不好意思一直霸著舒暉的手機等費騫的訊息。他自己一時半會兒又出不了醫院,便只好給幸姨打了個電話,麻煩她來送飯的時候把自己手機捎來。
幸姨在電話那頭支支吾吾地同意了,舒家清覺得她語氣有點奇怪,就一直問她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可幸姨卻又一口咬定沒什麼事,只道自己是擔心舒家清的病情。
於是,舒家清只好又反過來安慰幸姨自己沒事、讓她不要擔心,然後又再一次重複讓幸姨記得把自己的手機充好電拿過來、充電器也一起拿過來。
晚上,幸姨提著大大小小的好幾個保溫飯缸來送飯。一進門,舒家清就坐在床頭,急急地問:“幸姨,手機?”
“啊?”幸姨的表情有點奇怪,她背對著舒家清把飯缸一一擺在病房裡唯一一張小茶幾上,然後道,“那個,我在家裡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你的手機啊。”
“?”舒家清覺得奇怪,“怎麼會呢?應該就在餐桌上啊?我昨天吃飯坐著的那個位置上。”
“……真的沒有。”幸姨把飯缸開啟,把裡面裝的整整齊齊的飯和菜一點點端出來,然後來到舒家清的病床邊往他面前的病人專用床上小桌上放,“我找了,沒找到。恩、會不會在別處呢?”
舒家清原本是有些餓的,可現在卻一點胃口都沒有了。他用手指輕輕扣著自己手背上的針頭,擰著眉頭陷入沉思:那我會把手機放哪兒?我記得應該就在餐桌上啊,吃飯的時候我還點了兩下隨便看看來著,難道是我記錯了?放到我房間了?或者客廳?或者是爭執的時候不小心掉到地上了?
越想、越不確定,越想,舒家清就越恨不得現在就回到家裡自己翻箱倒櫃地全都找一遍。
幸姨擺好了飯菜,看舒家清還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便輕嘆口氣十分愛憐地摸了摸舒家清的頭,溫聲道:“家清,還是先吃飯吧,你的身體需要補充營養。”
舒家清回過神來,出口的卻是:“幸姨,你手機讓我用用。”
“啊?”幸姨撫摸舒家清頭的手僵在了半空,神色也跟著不自然起來,“先、吃飯吧。”
舒家清覺得可疑極了,如果說剛才他還只是從幸姨進入病房到現在的種種表現中有所懷疑的話,那麼現在,他幾乎可以斷定,家裡一定是出事了。
也許費騫在這個節骨眼上回費家根本就不是舒暉說的那麼一回事,而幸姨一定是知道了什麼!
“幸姨!”舒家清眸光一閃,猛攥住幸姨的手腕,壓低了聲音問道,“是不是小騫出了什麼事了?他沒有回費家對不對?他被我爸趕走了,對不對?你知道什麼!快點告訴我!”
幸姨的面上浮現出明顯的痛色,她從小看著兩小隻長大,照顧他們日常、陪伴他們成長,甚至他們一起相處的時間比兩小隻跟舒暉待在一起的時間都要長。
兩小隻都沒有母親,幸姨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他們的母親。
那天晚上,她其實多少聽到了三人的爭執。再加上之前舒暉給兩小隻在校外租了房,還讓她過去,名為照顧、實為監督地一起住了那麼久。
雖然舒暉當時並沒有把話挑明,但幸姨有身為女性的直覺,她看得到費騫和舒家清之間的暗流和火花、看得到費騫只有在注視舒家清時才會流露出的溫柔與深情。
所以,即使從頭到尾都沒有人在她面前說過什麼、但在她心裡卻什麼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