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家清覺得舒暉這話說的有點奇怪,但具體怪在哪裡他一時也想不太清楚,便下意識地點頭答應了。
那天答應了舒暉之後,舒家清曾經問過費騫為什麼要同意何敬舟來家裡補課,是不是因為不想告訴舒暉他們倆跟何敬舟關系不好的原因,可是費騫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回答道“我想讓暉叔高興”。
當時舒家清並沒有立刻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可很快的,他就懂了。
何敬舟第二天就來舒家補課了,是何悠開車送他來的。舒暉表現的十分高興,並且一早就起床讓幸姨將家裡收拾的幹幹淨淨、雖然平時都已經足夠整潔,還特意換上了一套嶄新的poo衫和休閑西褲。
舒家清原本不知道那套衣服是新買的,是前一晚他晚上餓了到廚房去找吃的時,在一樓看見幸姨支著熨衣架在認認真真地幫舒暉熨燙那條深卡其色的休閑西褲時問了一嘴才知道那套衣服都是全新的。
舒暉表現的實在有點過頭。要知道他平時工作忙、天天講究外貌已經是非常累了,所以平時只要是在家裡,舒暉就從來都不在意自己的穿著,根本就是什麼舒服穿什麼,有時候如果不出門就更是會一整天都只穿著舒適的居家服。
所以這劇烈的反差讓舒家清很難不注意。
何悠到了之後,舒暉是親自到門口迎接的,他表現的彬彬有禮、風度翩翩,整個人看上去春風得意、充滿了成熟男人的沉穩魅力。並且舒暉對待何悠十分地周到紳士。
這一天何悠穿了一件湖藍色的無袖連衣裙,簡單的裁剪、大方的款式,但靠著她出挑的外形和玲瓏的身材竟出奇的驚豔,不知道是不是舒家清的錯覺,他感覺這個何悠也是經過了一番精心的打扮。他雖然不太懂化妝那些事,但看何悠那張精緻立體的臉,總有一種這個女人花了兩個小時精心劃了一個很美、很自然、看上去卻像沒化的、很高階的妝。
比起舒家清的若有所思和費騫的面無表情,何敬舟就顯得正常、自然的多了。他下了車之後先是禮貌地跟舒暉打了個招呼,然後就越過舒暉走過來很熟稔地跟舒家清和費騫道了聲好。
“來了。”
舒家清也笑著打了個招呼,而一邊的費騫也點了點頭,算作說你好。
“王學長還沒到嗎?”何敬舟完全沒介意費騫的態度,甚至就像沒看見他這個人一樣,沖著舒家清微笑著問。只是他不再像之前一樣總是會更進一步地與舒家清有什麼肢體接觸了。
“……快了,早上的補習是9點半開始。”舒家清回答道,“王學長家住的比較遠,要趕最早的地鐵過來。”
“那我們就先進屋等吧。”何敬舟說完這句,還不忘回頭跟自己媽何悠交代了一下行蹤,然後便伸了伸手,示意麻煩舒家清幫他帶個路。
……舒家清也回頭看了一眼正跟何悠聊的熱火朝天的舒暉,然後轉身帶著何敬舟進屋去了。
這一天的家教課舒家清都上的有點心不在焉,他腦子裡一直都縈繞著最後進屋之前看到的,舒暉跟何悠站在門口熱切聊天的畫面,和更早之前、在機場第一次見面時舒暉就特意把何悠介紹給他們的一幕。
他感覺,不,應該說他已經知道,舒暉想跟何悠發展點什麼的。所以才會對她那麼殷切、所以才會讓何悠的兒子來家裡和他們一起補課、所以才會說出“不是非要你們跟他交朋友,只要你們三個可以和諧相處就行了”的那種話。
費騫肯定也看出來了,並且更早地將所有一切聯系起來,所以才會說同意何敬舟來一起補習是為了“讓暉叔高興”。
舒家清當然會是替舒暉高興的,十幾年了,他一個男人既當爹又當媽地把兩個小子拉扯這麼大,從來都沒有為自己考慮過,如果何悠就是那個能讓舒暉後半生都幸福的人,那舒家清當然是舉雙手贊成的。
只是,如果舒暉跟何悠真的在一起了,那何敬舟也要搬來與他們同住嗎?舒家清有點擔心費騫會不習慣。
下午補習結束之後,舒暉沒讓王學長走、非留他在家裡吃頓便飯、說是要感謝王學長這個暑假對自家孩子學習上的提點。王學長看起來有些拘謹,推脫了兩次之後見舒暉態度特別堅決,也就同意留下了。
舒暉很高興,待何悠開車來舒家接何敬舟的時候,便繼續熱情地邀請她們倆也留在家裡吃飯,何悠沒怎麼推脫就留下了。
幸姨一早接到舒暉的指示,特意忙活了一個下午,做了超大一桌子菜。於是一眾人等就開開心心地圍著桌子吃起了晚餐。
整個晚餐期間,舒暉都和顏悅色地跟眾人聊天,還特別關注地跟何敬舟聊了很久,問了他平時喜歡做什麼、吃什麼、玩什麼,還說讓舒家清和費騫在學校多多照應對方,三個男孩子沒事了一起出去玩之類的。
而何悠也好像對舒家清和費騫很感興趣的樣子,席間也問了不少兩個人的私事,諸如平時喜歡做什麼、吃什麼、玩什麼之類的問題,簡直就像是把舒暉那套增進瞭解的三連問題又原原本本地用在了他和費騫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