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醫生縫合的手藝很好,但因為剛拆線,只要距離夠近就還是能清楚地看到費騫的臉上自右眉眉尾斜下至靠近眼球的大片眼皮上面、突兀地橫亙在上面的那一條大喇喇的傷疤。
確實離眼睛太近了,近到只要費騫一眨眼,舒家清就會有一種那道傷疤是一直貫通到費騫的眼球上的錯覺。
“在看什麼?”費騫斜靠在座椅裡,歪著頭看著舒家清,突然輕輕地問道。
舒家清沒有說話,只是目光還流連在費騫右眼受傷的地方,黏黏地看著。
見舒家清半天不回話,費騫沒忍住又問了一句:“是不是很醜?”
舒家清眨了眨眼,沒有第一時間搖頭反對,而是慢慢地伸出手,用指尖極輕地摸了費騫右眼眼皮上的那道淺色的疤痕。
“很酷。”舒家清小聲地說,然後又用手指摸了兩下,繼續問道:“還疼嗎?”
費騫的身體在被舒家清觸碰到之後就僵住了,原本舒適放鬆的坐姿也變得有些僵硬。但他強忍著沒動、好讓舒家清可以繼續自己的動作。
“不疼。”費騫搖了搖頭,終於有些無法忍受似的抬手捉住了舒家清那隻還在撫摸自己眼皮的手,用氣聲回答道,“癢。”
有點像撒嬌的語氣。
舒家清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為費騫這種十分偶爾才會袒露出的、真正符合他的年齡階段的純真。
“那我不摸了。”舒家清想抽回手,但費騫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並沒有松開。
於是,舒家清便隨他去了。畢竟他也發現了自費騫住院、他覺得費騫輸液手涼幫他暖了幾次手之後,費騫就很喜歡有事沒事的牽自己的手。
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舒家清想起以前小時候兩個人一起洗澡、睡一張床的經歷,突然地就有點懷念。
“謝謝你,小騫。”舒家清重新放鬆地靠回椅背裡,沖費騫眨了眨眼睛,“以後我會乖乖的,再也不任性了。”
費騫牽著舒家清的手,也和他一樣靠在椅背裡,歪著頭與他對視:“你永遠不必跟我道歉。而且以後,我也希望你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我給你撐著。”
舒家清會心一笑,沒再說什麼,但他心裡暗暗下了決心,從今往後,自己也會給費騫撐著、絕不會再讓他受傷了。
舒暉又在家裡待了不到一週之後,就再一次出差去了。而舒家清和費騫又開始重複起以往平淡、枯燥又繁忙的補課生活,雖然忙碌乏味,但是踏實。
李凱和朱一帆打來電話詢問過幾次費騫的情況,本想來他們家裡看望,但礙於舒家清和費騫一天到晚都在上課、只有週日的時候有空、和另外兩小隻的空閑時間總是無法對的上,遂作罷,四人索性就不再約,就等開學之後見面再說了。
漫長又短暫的暑假結束之後,舒家清和費騫也就正式進入了初二。
學習壓力陡然增大不少,費騫越發努力,每天晚上熄燈之後都會拿著準備好的小夜燈坐在下鋪的桌子上看書做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