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家清徹底無語了,決定索性就把話攤開來講,“小騫,其實你不用做這些的。我知道你懂感恩、對我爸也很好,但不管怎麼說,我才是我爸的親兒子,像這種……事情,都應該由我來做的。”
費騫一直等舒家清把話說完,這點時間裡他也恰好刷幹淨了便盆。於是,他關掉水龍頭、轉向舒家清,淡道:“家清,我不想再說我做的事情都是為了暉叔的話,你也不必當我是為了報恩,我沒那麼高尚。”
“?”舒家清沒太聽懂,有些疑惑地看著費騫。
費騫就那樣冷靜地直視著舒家清的眼睛,繼續道:“我做了、你就不用做,我就是這麼想的。我所有做的這些都是為了你,或者說為了讓暉叔接受我,我之前也說過,是暉叔的第二個兒子,這不僅僅是為了報答他曾經把我養大,更是在求他可以把你交給我。”
舒家清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看著舒家清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費騫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傻瓜,別再試圖阻止我討好我未來的老丈人了,可以嗎?”
“……”舒家清沒脾氣地幹瞪眼了一陣,然後憤憤地說,“費騫,你這個心機深重的臭男人!”
不過別管心機深不深,費騫在照顧舒暉方面,確實沒得可挑。
他心細如發、無微不至,有的時候就連經驗豐富的護工趙都想不到的地方,費騫都想到並且做到了。舒家清默默地看在眼裡,越看就越覺得自己這個親兒子都自愧不如。
比如,舒暉的腰椎需要平躺靜養,不能挪動,所以在恢複初期大小便都需要在床上解決。費騫就任勞任怨地幫舒暉清理、擦身,怕舒暉一直躺著一個姿勢得褥瘡還每天都和護工趙一起給舒暉按摩、清潔,還會每天用熱毛巾給舒暉擦臉擦手擦腳,讓舒暉即使是躺在床上也每天清清爽爽,沒有一絲“癱瘓”在床病人的頹色,搞得舒家清在一邊連插手都插不上。
再比如,舒暉日常吃飯喝水的時候,因為躺著不太方便,就需要人來喂。剛開始那幾天舒家清一日三餐的喂著,他也很用心的,但每次喂飯時還是不可避免地會不小心把一些湯汁滴在舒暉的衣服上。
因為舒暉要一直躺著的緣故,換衣服、擦身體這種事情就變得比平時困難很多,所以費騫就主動提出要來喂飯喂水。
剛開始的時候,舒家清心裡是不服氣的,他就不信只是最簡單的喂飯喂水而已,他費騫就能比自己做的更好了?不漏不撒了?
抱著不相信的心態,舒家清便同意讓費騫來試試,並且也已經做好了他跟自己一樣會不小心灑出來、然後自己就狠狠地嘲笑他的準備。哪知,費騫這個家夥居然不按常理出牌,愣是將一餐飯、一杯水餵了個滴水不漏、幹幹淨淨,搞得舒家清都忍不住懷疑舒暉是不是在自己喂飯喂水的時候故意放水,好讓費騫贏了。
所以,最終的,就連喂飯喂水這種事都落到了費騫的手裡,舒家清就只能幹些幫忙遞衣服、洗碗筷的雜活。
剛開始的時候,舒暉還十分不習慣費騫這種比自己親兒子都親的照顧方式,可是漸漸地,舒暉就習慣了費騫無微不至的照顧,甚至還會在自己需要的時候,主動叫費騫幫忙幹這幹那,徹底忘了到底誰才是自己的親兒子。
農歷除夕的時候,舒暉已經恢複到可以稍稍的側身、活動一下了。一家三口就這樣在異國的醫院裡渡過了一個讓他們所有人都永生難忘的春節。
費騫和舒家清在得到了亨利醫生的同意之後,還花了心思去當地的唐人街買了過年要用的紅色春聯、福字,將病房裡簡單地佈置了一下。
費騫還用平板電腦播放著春節晚會,三個人待在醫院的病房裡,舒暉躺著、兩大隻分別坐在他的左右兩側,湊在一起一邊吃護工趙家裡老人包的水餃、一邊看著熱熱鬧鬧的春晚,倒也別有一番甜甜的、平淡的幸福。
舒家清想,也許這就是家人在哪裡、哪裡就是家吧。
按照舒家從前的過年傳統,除夕這一天沒過零點是不會睡覺的,可是現在舒暉的情況顯然不適合熬夜,剛過十點多,舒家清便催著他趕緊睡覺。
舒暉也不推脫,這段時間以來,舒暉作為病人那是越來越稱職,兩小隻讓他幹什麼、他基本上都會聽話地幹什麼,從來不一意孤行,性格上變了很多。
“家清,床頭櫃最下面的抽屜裡有東西給你們。”舒暉笑眯眯地指揮舒家清去拿東西,“你拿出來看看。”
“哦,好。”舒家清不知道舒暉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便老老實實地過去看。
開啟抽屜一看,床頭櫃裡居然躺著兩個紅包。舒家清不由笑了,每一年過年的時候,他和費騫都能拿紅包拿到手軟,想來今年在國外的醫院裡過年、沒法去走親戚,舒暉也不想他們一個紅包都拿不到,便特意提前準備了兩個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