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家清扒在車窗邊看著,看著費騫那孤寂渺小的背影,突然心裡就很不是滋味。
他深吸口氣,也顧不上舒暉說過的、不準他下車、不準他跟費騫姨舅舅接觸的要求,直接拉開車門跳下了車,目光炯炯地望著費騫離去的方向。
費騫跟著姨舅舅一路走到了樓洞裡,像是心有靈犀有預兆似的,他在一腳踏進樓洞的前一秒,突然回過了頭,看向了舒家清的方向。
舒家清的心髒砰砰直跳,他想說點什麼,但礙於距離太遠他沒有喊出來,只是伸長了手臂,沖著費騫用力地搖了搖。
而費騫也伸出了手,對著舒家清做了個“再見”的手勢。
回程路上,舒家清沒樣的半躺在後座上,靠在皮椅裡面百無聊賴地吃牛肉幹。
他跟範伯也沒什麼可說的,漫長的回程途中,舒家清竟然已經開始想念費騫的陪伴了。
雖然費騫是一個寡言的人,大部分時候都是自己在說、對方在聽,但他的陪伴仍舊重要,最起碼現下剛剛分開而已,舒家清就已經開始想念了。
不知道費騫有沒有想我……舒家清扒著車窗望著路邊飛速後退的街景,只覺心裡空落落的。
再次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舒暉看起來興致很高,還圍著圍裙親自下廚,等到舒家清進屋的時候居然看到餐桌上已經擺了滿滿一桌子的各色菜餚。
“家清,去洗手。”舒暉看到舒家清回來,非常高興地招呼道,“還剩最後一個湯,我做好了咱們就可以吃飯了。”
“好。”舒家清有點發愣,但隨即便是深深的感動。
舒暉不管對費騫怎麼樣,他對自己這個兒子是真的盡心盡力的好。
父子倆吃了十分祥和又快活的一頓飯,舒暉喝了不少酒,舒家清不能喝酒,就陪著他喝果汁。
一頓飯居然吃到了快十點。
舒暉有點喝醉了,非要把舒家清抱到自己腿上,一邊摟著一邊講話。
舒家清沒辦法,他又不能真的跟一個醉鬼置氣,便只能配合地坐在舒暉身上,像個7歲小孩那樣被爸爸寬厚有力的手臂環著、聽他說話。
“真快啊……”舒暉喃喃地說著,“我的寶貝怎麼一轉眼就長得這麼高了,你媽媽……如果你媽媽還在世的話,看到你這麼乖、這麼懂事,一定也會很高興的。可惜你媽媽她命太苦了,不能陪著我們爺倆……”
舒暉是真的醉了,不然他不可能在舒家清面前提起這些事情。
舒家清的母親年輕時候身體就不好,生下舒家清之後更是沒過多久就病逝了,留下舒暉一個人既當爹又當媽。
舒暉工作忙,沒法經常陪在舒家清身邊照顧,所以才會僱了幸姨來家裡照顧舒家清的日常起居、一日三餐。
曾經,在舒暉還沒有為舒家清找到費騫之前,他出差幾乎很少離開超過3天的,也就是近一年以來,因為舒家清的身邊有了費騫這個玩伴、兼隨時可用的人形血袋之後,舒暉才漸漸地將更多的精力傾注到了事業上面。
“爸爸,別難過了。”舒家清抬起手,用蔥白的小手擦去舒暉眼角滲出的淚珠,“我們現在很好,我覺得很幸福,媽媽在天上看著我們也一定會很欣慰的。”
舒家清不太會哄人,尤其不會哄一個三十多歲的成年男子。但因著對方是舒暉,顯然舒家清的一席話確實起到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