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井聰與諸伏景光同在組織犯罪對策部第五課。作為不是直屬管理的前輩,兩人平日裡有交流,但不多。
但明顯,今晚看到的諸伏景光和上班時看到的完全不一樣。沒有禮貌尊稱,深夜出現在這種場合,不像一個正經的警察,反而像是……
“你是他們的人?”
“看不出來嗎?”
“不要跟我打啞迷。你出現在這裡是想做什麼?監視我?要挾我?”
“嗤——不要緊張。我只是酒喝多了出來抽根煙。”蘇格蘭上前挪開了荒井聰舉著槍的手,像是好兄弟倆拍了拍荒井聰的肩膀。
“荒井前輩,平日裡也感謝您關照了。您這裡有什麼事其實可以找我幫忙,畢竟我們有同事情誼。剛剛與您做交易的那人只是我們組織的底層人員,您能拿到的藥效不會太好,而我呢,剛好有點地位,您也應該想要你女兒盡快好起來吧!”
荒井聰沒有說話,警惕地後退一步。
“沒關系,這只是個提議罷了。不過,不要想著出賣我哦,畢竟現在我也知道了你的秘密!”
蘇格蘭隨手彈了一下煙灰,濃濃的酒氣隨著他的靠近也染到了荒井聰的身上。
他好像並沒有說謊,荒井聰想。
但是不能妄下斷言,那個做事一絲不茍,據說因為不贊成上司的做法,寧願按規定流程做事加上好幾天班也不妥協的諸伏君,私下裡的真實身份怎麼會是與他們對立的犯罪組織裡的人?太荒謬了!
“我不會說出去,你也記得你說的話。我先回去了。”荒井聰將槍收回腰後,手裡提著公文包往外走。
有了女兒的中年人發絲淩亂,身材也略有走形,急急忙忙像誤入的社畜,與銀座裡燈紅酒綠格格不入。
荒井警部嗎?看上去像是個老實人,他是怎麼接觸到組織的?他女兒得了什麼病?誰給他提供了組織擁有治療他女兒病痛的藥物的訊息呢?
回去把這件事告訴景光,讓他去調查吧。
抽完兩根煙,蘇格蘭重新回到了吧臺邊。將煙和打火機丟回給二階堂優人,他又往杯子裡倒了酒。
“抱歉,讓你久等了。”平複好心情後,他重新面向二階堂優人,與這個心懷不軌的法醫推杯換盞。
二階堂優人本是對自身酒量以及聊天的節奏把握十分周全的人,但禁不住擅長審訊的蘇格蘭道行更高的引誘,硬是把節奏拉了過去。
好吧,不得不承認蘇格蘭的引誘技術十分粗暴,譬如直接湊到二階堂優人前,與他面貼面隔著一個杯子的距離對視幾秒,又忽而遠離,釣著對方。期間又玩了不少小遊戲,哄得二階堂優人不停喝酒。
而話裡話外他又在試探二階堂優人的目的。因為喝了酒迷糊的男人並沒有獸性大發,直接撲上來,而是用看待藝術品的目光剋制地摸著蘇格蘭的手。
蘇格蘭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但經過貝爾摩德的一系列培訓後,雖然蜂蜜陷阱那門課程得了唯一一個不合格,他依舊保持著良好的情報員素質,讓二階堂摸上了眼睛,鼻子,耳朵……
“你在找什麼?”蘇格蘭看到他摸向自己口袋,反複摸索,卻摸不出什麼。
“刀,我的解剖刀。”二階堂優人搖晃著身子從座位上站起。
蘇格蘭連忙從酒保那裡摸來一根攪拌棒塞到他的手裡。
“刀在這呢。”
“好!”二階堂優人痴痴一笑,將攪拌棒以解剖的專業姿勢,對準蘇格蘭的腹部。
“諸伏君,相信我,你會成為我最完美的標本。”他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