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的不正是“她”麼?只是這其中的秘密,世上唯寥寥數人爾,即便她至親家人,亦不得而知。
**
春末,此屆大選落定。
正值各宮雨露均霑,繁花似錦,一片祥和之際,突兀的,自宮裡傳出道噩耗。
因住同一宮,朱婕妤疑似被莊容華過了病氣,一日突而嘔血,胸悶咳嗽,盜汗不止。不幾日,人已病得面如金紙,似艱難吊著一口氣,躺著,下不來榻了。
此症來勢洶洶,御醫診過,如臨大敵般,連夜回稟,稱朱婕妤似染上肺癆。
訊息一出,宮裡譁然。懷王驚而下旨,命人封了華安宮。宮裡一干人等,俱不得出。
七姑娘得知這信兒的時候,正在院子裡抱著詵哥兒,邊說話,邊看冬藤幾個剝豆莢。
“封宮了麼……”七姑娘喃喃低語,眼神恍恍惚惚,落在空處。
不說這“肺癆”一夕之間來得蹊蹺,單只是封禁宮門,華安宮上上下下百十來挑人命,怕是全都得賠進去。
深宮內院,險惡至斯。
夜裡那人回屋,待得崔媽媽抱了詵哥兒下去,又屏退左右,毫不避諱向她直言,“此事乃是,那位手筆。”
他口裡的“那位”,除了懷王,還能是何人?不過是掃除朱家在後宮之中,最後一個礙眼的人罷了。
她坐在杌凳上,埋著腦袋,細細替他搓洗頭髮。得他提點,琢磨清楚來龍去脈,瞭然“嗯”一聲,明白他這是體諒她,才會破例的,在她面前提起宮裡那些個見不得人的醃事兒。
畢竟,被冠上肺癆之名,禁在宮裡的,還有一個他與她都彼此心照不宣的“莊容華”在。此事一出,華安宮上下,都絕難留下個活口。
到底是姜家人,他雖不喜姜冉,卻也拐彎抹角知會她:他雖曾利用姜冉小產一事設計朱婕妤,卻從未對姜家人,哪怕是姜家棄子,下過狠手。
他這點兒體貼,她亦是懂的。小手爬上他額角,感激般,親暱捏了捏,算是回應。
他仰躺著,舒適閉著眼。嘴角微彎了彎。
“事畢,可悄然在宮外尋一僻靜處,與她安葬。”
半晌,她在他頭頂柔柔應一聲“好。”仔細聽,嗓音微啞,話卻果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