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過隨口一說,哪裡是真就稀罕管旁人家事。近日裡被他養得嬌了,她歪著脖子靠在他頸窩,被他揉得舒服了,便秀氣哼哼兩聲,挺著圓圓的肚子,像極了吃撐了在他跟前討好賣乖,翻白肚皮的阿狸。
他看在眼裡,隱約帶笑。見她面色紅潤,目若秋水,更是喜愛。就著攬她的臂膀,抬手撫上她鬢角,徐徐道,“估摸最遲兩日,泰隆寄的家書,便該到了。”
果然,她眸子一亮,瞬時來了精神。不出一月,肚子裡這個便該瓜熟蒂落。可惜路途遙遠,加之在國公府上,不可壞了規矩,太太不便進京作陪。能得家書,聊以慰藉,也是好的。
先頭去的那封家書,還是他提醒她寫的。這個男人的細心體貼,一如既往,平日默默無聲。只到了時候,方顯出一二。
念及他的好,她心裡暖暖的,笨拙挪挪身子,小手摸上他右腿膝蓋,略微擔憂道,“您別隻顧著訓我,倒是您那腿,管大人如何說?”
若然換了旁的時候,寒冬臘月,最冷的天兒,他的腿傷易反覆,總是她照料。今歲卻是例外,她身有不便,他便不許她操勞。
她心裡早有疑慮,怕他又瞞著她,盡挑了好的說。便欲尋了管大人來問,卻被他再三攔下,只道是在書房時已招管旭看過,施了針,實無大礙。
不想她這會兒提起這事兒,他眼底幽光一閃而逝。趁她埋頭試探著摁壓他膝蓋,極快斂了異色。
他的傷,將養得好,遠不似他面上表露的那般離不得推拿藥浴。只往昔有她在,嬌嬌小小的人兒,擔憂起來,凡事親力親為,不假人手。他自然樂得見她一副珍而重之的模樣,由得她擺弄。
尤其她伺候藥浴,其間多有旖旎。她被他逗弄,羞紅著臉,披衣帶水,甚是可人。
如今她身子重,他自然捨不得她過多勞累。於是這“侍疾”的差事,便落到管旭頭上。管旭照看他,循的是正經路數,有一是一,哪裡用得著如此繁複。他肚子裡那些個壞水,也只在她面前使。
她看人慣來厲害,恐管旭被她問出貓膩來,遂以安胎為名,令她靜養,輕易不見外人。聽她重提此事,隱隱有召管旭來問的架勢,他眸子一眯,低頭含了她耳朵,含糊道,“夫人且安心。管旭看過,業已告假,家去探望老母,算是提前過了年節。”
她是知曉管大人家在燕京的,聽他說得頭頭是道,更相信管大人為人。加之體諒管大人身為國公府家臣,難得告假一回,實屬不易,於是點點頭,幾句話便被他哄得睡了。
卻不知隔日一早,天還沒亮,管旭便被公孫告知,世子放他家去。管大人咋舌不已,怎麼都覺得公孫那口氣,似有催促之嫌?
這廂七姑娘被顧大人教養得服服帖帖。左相府上,後院屋舍,溫良微微皺眉,盯著不知何人送來的年節賀儀,滿心困惑。
將這用畫筒裝好的帛娟取出,解下繫帶,於案上鋪陳開。
及至整幅畫躍然入目,溫良賞看許久。這一幅天子春狩圖,氣勢恢宏,著筆處處精緻,栩栩傳神。
溫良起初驚歎,折服於作畫之人技藝精妙。然則盞茶功夫後,細細一想,只覺畫來得蹊蹺。手託著下巴,直起身來,於案後來回踱幾步。終是不得其解,欲往前邊尋六爺相詢,猜想這畫,莫不是六爺或是其帳下之人相贈?到底,他溫良在京中聲名不顯,且不入仕途,外間並無交好之人。
收拾一番,溫良帶上畫卷,沿著遊廊往前邊書房而去。人還沒走出院門,幾步後,腳下突地一滯。跟在他身後的兩名侍從,見狀只得跟著急急止步。
卻見先生不知何故,當先好好邁著步子,一轉眼,魔怔了似的,竟就這般不管不顧,絲毫不講風儀,飛快取出畫卷,譁一聲展開來,用力摁在牆上,死死盯著,看得入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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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世子的腹黑,裡裡外外,不同的人,不同的待遇哈~~~小七是幸福的,別的嘛,哎……
即日起恢復更新。春節耍安逸了,沾衣謝謝大家還在給本書投票!外面不方便上網,我自己都很久沒投了。劇情進入尾聲,世子的佈局,很快會借溫良之口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