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句“待會兒來取”,符合他的一貫作風,徐徐圖之,從容鎮定。
他靠坐在床頭,將她背對著他,安置在身前。被子的邊沿掖在她下巴底下,她只露出個腦袋在外面。被窩裡暖烘烘的,身後那人的體溫,似不燙嘴的溫水,融融緩緩,潺潺流淌。煨熱了她的身子,也踏實了她的心。
“這兩日您家去,可又捱了國公大人的訓?”有些時候她真是佩服他。這樣的時代,如他這般不順從家裡,也不怕落個不孝的罪名。
可她轉念一想,天地君親師,他敬不敬天地,她不知道。可他不忠君,卻是事實。這個男人,有著非同一般的睿智城府,與之極不相配的,卻是他滔天的野望,想常人之不敢想。
排在前三的尚且如此,對待曾在太學短暫教導他,算得半師的八王爺,也沒見他如何敬重。想來在家裡也是一意孤行慣了的。
因著她表現出在意他家裡人,他偶爾會在她跟前,提起國公大人對他婚事的看重。分明是沉重的話題,可他總是一副輕慢的樣子,怪她生得遲,以致拖累他至今未成親,更沒有子嗣。趙國公訓他的話,他怪到她頭上。
她臉皮薄,說不過他。卻能從他四平八穩的描述中,聽出他心底深藏著的,對國公大人如同每一個兒子對父親,該有的尊重。
她不知曾經發生了何事,令他父子間生隙。可她感覺得出,他與國公大人之間的鬥法,不光是他,那位御史大人,未必就沒有留了餘地。
一頭罵他不孝子,一頭也沒見當真就將他如何。父子兩個每一回發生爭執,不管是他投效太子,或是他結親一事,聽說那位慪氣是真,氣到了極致,一是降不住他,二是出於對嫡子的偏愛,往往不了了之。做父親的管不住兒子,唯獨剩下的,便是不給他好臉色,嘴上對他敲打得越發嚴厲。
她如今已能將國公大人訓他的話,津津有味,當了樂事聽。將心比心,若是她有這麼個事事逆著來的兒子,想來不會比國公大人做得更好。
他攬住她腰身,自從發覺她能樂淘淘,十分心寬的,笑著看待他家裡人對她的不滿意,他對她的憐惜,越是無法停滯。“體諒”二字,說來容易,做起來難。她之胸襟,比丈夫絲毫不差。
“罵個狗血淋頭,卿卿可會心疼?”
時機不等人。奪嫡的當口,再要靠他聯姻以求顧氏根基牢不可破,卻是遲了。明眼人隔牆觀火,任誰也不會在這時候輕舉妄動。加之與顧氏本該走得最近的公子丹,已被文王變相流放交州,當此際,泰半之人,對顧氏,大不看好。
族中雖焦慮,也是無可奈何。這兩日家去,趙國公召見他,也是儘量撇開親事不談,更多是為顧氏長遠計。
而今他在她跟前,誇大其詞,果然見她回頭,眼裡流露出對他的心疼。
他好看的眼角上挑,傾身細吻,沒留意七姑娘眼中,一閃而逝的琢磨。
他在吻她的後頸,撥開她寢衣的領口,溼溼漉漉的唇舌,熱熱的,****她嫩白的軟肉。他對她的脖子,情有獨鍾。就像狼叼了獵物,含住她,便掌控她的一切。
她被他時輕時重,帶著**的啃咬,催得身子酥軟,眼裡蒙上層濛濛的水氣。她聽見他貼在她頸窩,粗重的鼻音。這個男人的聲音,此刻聽來,尤其悅耳。
他攬在她腰間的手臂,向兩側滑開,手掌各自掐住她腰身,指尖一挑,竄進她寢衣。與往常不同,他並不急著向上遊走,只控住她腰身,輕輕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