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瑩白的玉足,因著羞澀,微微蜷著腳趾。擱他手心,不及他一掌大小。指甲圓潤,纖巧可愛。
這時節本不該畏寒,可他掌心的沁涼,還是叫她不覺哆嗦兩下。
“嗯。”咬牙低呼一聲,卻是他指尖碰著她磨破的腳趾,傷口有些發紅,並不十分嚴重。只是她生來皮肉嬌氣,不大經得住折騰。偶爾小小的碰撞,連痛楚都察覺不出來,第二日卻會留下青紫的印記。
“長本事了。”他俯身側看她,微微仰著頭顱。分明是她坐得端正,比他視線高出一頭,卻偏偏被他一身氣勢壓得生生矮了一截,懦懦的,怯怯心虛。瞧他陰沉著臉,好似在怪她,一心只顧遊山玩水,不分輕重,玩性太大。
於是揪著他錦袍,可憐兮兮,成了縮頭烏龜。乖乖伏在他肩頭,等到他檢視腳後跟同樣磨破的地方,她便又嘶嘶抽著冷氣,越發叫他有火發不出。
怕一不留神摔下去,她牢牢摟著他脖子,精明的眼珠轉一轉,心頭藏著幾分說不出的得意。她好像看明白了,硬碰硬她橫不過他,可是換了嬌嬌軟軟的腔調,但凡不是大錯,世子彷彿拿她沒撤?!
果然,這人臉色雖不好看,到底沒衝她大動肝火。於是她大著膽子,小腳在他手上動一動,催他給她套上鞋襪。“您也瞧見了,皮肉傷,不礙的。”
她肉肉的腳掌在他手心調皮跳動,方才是因著著緊她,半點沒有歪斜心思。這會兒瞧她生龍活虎,尚有勁頭與他抵賴,掌心這方嬌軟,漸漸變得不同尋常。
小丫頭膚若凝脂,世家貴女從小香湯裡養大,渾身透著沁人的幽香。暗香浮動,引得他鼻息一沉,盯著她****的腳踝,連著露在外頭一小截小腿兒,他手指蠢蠢欲動,險些被心頭燥熱迷了神智。而她此刻恰好一副乖順模樣,撥出的熱氣暖融融噴在他耳後,只叫他萬般難耐。
“即刻回去。”他忽而起身,口吻強硬,替她套綾襪時候卻是分外當心。
她未曾察覺出他異樣,只聽見那關鍵的“回去”二字,脖子一梗,立馬不幹了。“豈能這時候回去?此地已能聽見淙淙水聲,該是那飛瀑離得不遠,如何也要看一眼才甘心。”
翠屏山以水聞名。山澗小溪,飛瀑幽潭,享著“山水雙秀”的美名。她好容易出門一趟,到了翠屏山,聞名遐邇的景緻一處也沒見著,這不是比沒來更令人仰天長嘆,無比抱憾麼?
於是蠶蟲似的扭動起來,力氣敵不過他,便回身伸手,死死扣住山石邊角,哼哼叫喚著。小模樣倔得很,有膽子與他鬧,偏偏回望的眼神柔得滴水,滿滿盛著委屈。
“說好了生辰出來遊玩,怎能出爾反爾了?”
他胸膛微微起伏,頭一回遇上這丫頭丁點兒不見外,放開了與他鬧騰,說不出心頭是何滋味兒。
橫眉冷眼,無聲半眯著眼打量她。她抿唇撅嘴兒,手指掰著石塊兒,寸步不讓。
“聽話。”
她默默聽著,偷偷觀望他神色,知曉他不過嚇唬她,於是全當了耳旁風。指頭該擱哪兒擱哪兒,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