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秦葉和俞程前後跳下來,俞程還沒進門,就扯著嗓子嚷嚷著喊他:“離柏!離柏!我和秦葉來找你了!”
徐離柏遮住眸底的晦澀,換上笑意,開啟門走出去迎接兩人:“這麼晚了,你們倆怎麼這個時候過來?”
秦葉捂著脖頸處的紗布,望著徐離柏躊躇片刻,還是開口扯謊道:“我的傷口有點疼,可能是我的換藥手法不對,你能幫我看看嗎?”
在她決定試探徐離柏的那一刻,她就意識到,她和徐離柏之間的友誼可能要結束了……
徐離柏敏銳地察覺到秦葉的遲疑,他笑了笑,表情未變,側過身請兩人進門:“當然可以,請進。”
他嫻熟地戴上手套,取下秦葉脖頸間的紗布。
他還是自河邊以後,第一次湊得這麼近觀察秦葉的傷口——聞群當時是下了死手的,金屬獸齒幾乎整根沒入她的脖頸動脈,所以即使過去了大半個月,傷口還是沒有癒合的跡象。
徐離柏垂下眼瞼,遮住眼底的那一絲懊悔。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在這場“貓仙殺人案”中傷害秦葉。他一直自信的以為他掌控了聞群,可直到那天,他才知道並沒有掌控聞群,甚至——他無法掌控自己的心。
“創口處理得很好,沒什麼問題。”
徐離柏給秦葉的脖頸處重新上了一次藥,仔細包紮好,再度開口,“只是傷口太深,疼痛也是難以避免的。你如果實在難受,我可以給你開一些對身體無害的止痛藥。”
秦葉道了謝,視線佯裝不經意間落在徐文祖戴白手套的雙手上。
徐文祖察覺到她的打量,輕微地扯了下唇角。
他抬手扯住手套的大拇指部分,餘光瞥了眼秦葉。
只是一瞬間,他松開手,重新扯住手套中指的部分。他按照每一次做的那樣,當著秦葉的面,仔仔細細地重複了一遍那晚在河邊脫手套的動作。
秦葉的呼吸一滯,唰得抬起頭。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碰撞到一起,一時間,彷彿所有的氣息都凝固在此刻。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葉聽到了徐離柏的聲音:“是我做的。”
俞程還遊離在狀況之外,他觀察到兩人凝重的神情,隱隱約約意識到什麼,但又不敢深思下去:“離柏,你……”
徐離柏沖他溫柔地笑笑,又看向秦葉,聲音輕得幾近虛無:“我不想騙你t們,你們是我僅有的朋友,你們可以問我任何問題。”
……
狹小的診所裡一片死寂,依稀能聽到窗外呼嘯而過的風聲。
三人像是陷入了一場僵持戰,不知道過了多久,還是徐離柏本人打破了這場靜寂的僵持:“秦葉,為我留一點自尊吧,我不想戴著手銬坐在審訊室裡接受你的問詢。”
至少這一刻,在這間診所裡,他們還算是曾經交好的知心好友。
秦葉只感覺脖頸間的傷口痛到發木,連眼眶也微微濕潤:“殺死聞群的黑衣人,是你嗎?”
徐離柏輕輕點了點頭:“我和他的意見出現了一些分歧,除了殺掉他,我沒有能解決這個分歧的其他方法。”
聞群想要秦葉死,而他——捨不得。
他藏了真實情緒太久,久到他似乎已經忘記了,他和俞程一樣喜歡著秦葉。
可最後,徐離柏只是說:“秦葉,你是一名好警察,我做這一切,從來都沒有想過傷害任何一個好人。但是聞群,他是一個偏執狂。”
秦葉審訊過很多人,這一刻,她竟然有些不敢繼續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