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自知犯了大錯,現在畏怯地縮著身子,甚至不敢抬眼和憤怒的村民們對視。
“王美花,周栓子。你們說自己把沾了農藥的草料都抱走扔了,那你們抱走多少,草料又扔到哪兒了?”
秦葉開口問道。
她每天去縣城上班,堆放草料的田埂是必經之路,可多日以來,她並沒有發現草料的份量有大幅減少的跡象。
王美花環顧四周,發現全村下地幹活的人都聚到了面前,有些羞於啟齒。
可她轉念想到,要是不解釋清楚,草料堆裡沾上農藥的事怕是都得怪在她的身上,連忙道:“沾農藥的草料都是周栓子處理的,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當時被秦糧平喊走咧!”
王美花這話一出,當即有村民挖苦道:“喲,王寡婦,你上次被沈大紅扯禿的頭發都長出來了?又跟秦糧平去鬼混,你們兩人真是夠不要臉的!”
沈大紅的臉更是紅一陣白一陣,又想沖上去打王美花,卻被t秦葉的眼神嚇退。
秦葉只好又看向周栓子:“那你說。”
“當時,王、王寡婦跟秦糧平跑了,留我一個人累死累活地收拾草料,我心裡不滿意,就……”
周栓子心虛地吞了口唾沫,“我就隨手把挑出來的草料,全都扔到路上了。這也不能全怪我,草料太重,我抱著根本走不遠……”
有村民聽到他的話,氣得當場跳腳,指著周栓子的鼻子大罵:“周栓子!黑心爛肺的狗東西!我當時喊你,你咋不說草料上有毒咧?!!我的老天爺啊!你這是要祖宗戳我的脊樑骨嘞!”
男人跪在地上,崩潰大哭:“秦葉,是我,是我害了咱們村的牲口。”
他當時撞見周栓子把草料扔了一地,還以為周栓子是在故意搞破壞,跟幾個熱心村民一起,收拾起地上的草料重新抱去了草料堆。
“我看草料堆右邊亂糟糟的,把草料堆好以後,還收拾規整了一下。”
男人悔恨地流著淚,五指深深嵌進地裡,卻感受不到一絲疼痛,“第二天,老張頭來草料堆給牲口抱草料,我還向他邀功,說自己幫他把草料都從周栓子手裡救回來了,誆他請我喝酒……是我,是我害了咱隊裡的牲口啊!!!”
他跪著挪到村裡人面前,朝大家哐哐磕頭:“是我,都是我的錯,大家怎麼處置我,我都沒意見。”
……
秦葉心裡五味雜陳,村民們更是一臉灰敗。
她和村民一起將跪地磕頭的男人拉起來:“趙亮叔,這怎麼能怪你呢?你也是出於好心,才替隊裡撿了草料回去呀。”
誰又能想到,周栓子扔到路上的草料裡被灑了農藥。
自牲口投毒案發生後,村裡人每天都盼著能抓住真兇,喝他的血,剜他的肉。現在案子的真相終於呈現,所有人的心情卻比先前更加沉重。
這個案子有兇手嗎?是的,有啊。
周栓子和王美花無疑是整個案子的最大“兇手”,是他倆將百草枯灑在了草料堆裡。可他們並不是故意的,甚至在第一時間,將有毒的草料抱走扔掉。
趙亮和其他熱心村民,更是無辜。他們全然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將有毒的草料抱了回來,最終導致了隊裡的牲口誤食死亡。
還有張仲澗……
他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也是最大的受害者。前世,他因此丟了命;這輩子,又被急於轉正的牛公安刑訊逼供,險些再次喪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