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澗從病床上站起來,張清風立刻乖乖伸手去扶他,還不忘仰起臉看一眼張友,等著父親誇獎。
張友揉了把兒子的腦袋,又想起父親先前囑託的事,再次扭頭對秦葉說:“秦葉公安,我父親說,先前跟你搞物件的知青將你推進河裡,你差點兒被他淹死。”
秦葉點點頭,表示確有其事。
案子當時層層上報到省裡,省公安局當即派人去了安楚強家抓人,可家中早已是人去樓空。
後來,還去了安楚強考上的醫科大學,發現安楚強根本沒有去學校報道。
他似乎是知道自己闖下大禍,隱姓埋名,徹底逃之夭夭了。
張友繼續道:“我有個朋友,剛好是美術大學的教授,人體肖像畫畫得非常好。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過段時間帶他來梧寧縣,根據你的描述,替你畫出安楚強的肖像,交給公安進行抓人。”
現在這個時代,照相技術還不算發達,原主又沒有安楚強的照片,要讓省公安直接抓人的確困難。
秦葉沉思片刻,沒有繼續跟張友客氣:“如果您的朋友有空的話,我完全沒問題,隨時可以配合他描述,畫出安楚強的肖像畫。”
不抓住安楚強,她心裡始終愧對原主。
……
秦葉家和張仲澗的住所在兩個不同的方向。
她和張仲澗祖孫三人在村口分開,一路上,偶遇到的村民都樂呵呵跟她打招呼,她也笑著一一回應過去。
快走到家門口,卻聽隔壁院子裡傳出沈大紅潑辣的罵人聲。
“他孃的,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呂全是個爛心爛肺的狗東西!還把閨女嫁給他咧!咱們村裡牲口遭了難,我就找他借兩頭騾子,摳摳搜搜不肯借,白瞎了我給的雞蛋和麥乳精!”
“還女婿呢,我呸!還不如我路上遇到的當兵的!人家謝樂多有禮貌,幫我拎東西,還給我分點心吃。”
秦葉從沈大紅口中聽到退伍軍人謝樂的名字,一時沒走動道,多在她家大門前停留了兩秒。
秦母出門時剛好看見,連忙抱住她的胳膊,將她拉回自家院子裡:“哎呀,葉葉,你站你大伯家門口偷聽啥呢?要是叫你大伯孃看見,又得鬧呢。”
“聽到沈大紅誇謝樂,就稍微聽一下。他是從前線退下來的軍人,以後要在縣公安局工作。連難相處的沈大紅都樂意誇的人,肯定是萬裡挑一的好性子。”
等謝不定她還能和對方商量著,調出縣裡的陳年卷宗看一看。
秦葉順手關上大門,掏出買的止痛藥,遞給秦母:“我給爹買的藥。”
秦母接過藥,拿進屋裡才發現,這個藥跟以前她去買的不一樣,連忙道:“葉葉,你買錯咧,你爹吃的藥不是這個。”
“我知道,人家醫生說了,那個藥副作用大。”
說完,秦葉怕秦母不懂,又解釋了一下,“就是說,吃多了對我爹的身體有害。現在這個藥更好一點,以後給我爹買這個吃。”
“葉葉,那這個藥肯定更貴吧。”
秦母拿著止疼藥,總覺得這藥像根針似的,紮得她心疼。
女兒才上班一個來月,剛領了第一個月的工資,又是給弟弟糧票,又是給爹買藥。要是女兒自己把錢攢下來,不知道日子能過得多體面呢!
秦母連忙走到後炕邊,開啟炕櫃,想從裡面多翻一點錢出來給秦葉:“葉葉,這藥得多少錢,娘給你。一塊錢,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