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讓我殺你,所以趁著我改變主意之前你還是趕快滾吧,如果你要洩露我們的行蹤我也不介意,就看你有多少兄弟能讓我殺著玩了…呵呵…”無影雲淡風輕地說完這席外人聽來殘忍無比的話,到湖邊捧起一抔清亮的湖水洗著自己的臉和手,厭惡之情溢於言表。是的,他將今日的憤怒都發洩在這些人身上了,但是他並不快樂,內心並沒有得到滿足,因為,他很不想讓她看到自己殺人…無奈,他還是那樣做了。
“走吧。”無影伸手,想將車外木訥無神的女子提進車廂,然而手還未伸過去,女子卻突然如觸電一般一個激靈跳了起來,睜大空洞的雙眼看著眼前依舊丰神俊朗的男人,抱緊自己的胳膊,一聲不吭的自己鑽進馬車,不哭不鬧地縮在角落,雙眼依舊空洞地盯著前方,似乎已經失了心智。
無影的心一陣鈍痛,他說不清此時的自己是怎樣的心情。做了水皇的親信二十多年,但是此刻左胸處傳來的清晰痛感,才讓他明白,原來…他是有心的…
還不待他駕馬離去,遠處又是一陣地動山搖的馬蹄震響,而此次來的人似乎要少得多,倒像是匆匆趕路的過客。
不一會兒,當頭一匹雪白的好馬出現在了無影的視線,馬上那個披著金黃色大麾,神色蒼白中透著無比心急的男子一馬當先衝了過來,遠遠地望著這邊的屍橫遍野,他只是微微蹙了眉,似乎沒多大震驚。
無影對於他這樣的表情有些意外,看來,這來人絕對不簡單。
風聲鶴唳,馬嘶震空,聽來甚是悲涼。
那頭戴玉冠,身披金麾的男子翻身下馬,他身後帶來的十多個人立即將他護在中間,有兩個人立即去將地上的風藍拉了起來,另一個護衛只是環視了一下四周,便皺緊了眉頭,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皇上,除了風統領,無一活口。”
楚琀的眉毛終於擰緊了,但是他沒有哀慟,只是目光糾結地打量著無影,那個渾身都泛著野性的柔美男子。好奇怪的感覺,一個男人,居然可以將野性與柔美結合得如此好,卻不顯突兀。
楚琀有些意外,因為這與他想象的情景有些不一樣,沒有北堂仟堇他們四人,只有這個陌生的男子在這裡。
“不知你為何殺我眾多手下?”
“他們該死…”一冰冷一柔媚的聲音在空中碰撞,卻激起無數火花。楚琀雖然面色蒼白毫無血色,但是他通身得貴氣和霸氣還是彰顯得如此突出。
一問一答的兩句話完了之後,便再也沒了下文。
門簾微動,一隻纖細的手猶豫著打起一點車簾,最後還是無力地放下。
車外是兩個男人的對峙,她無能為力,但是她忽略不了那是因她而起的,可是她實在想不明白,這兩個與自己無多大幹系的人為何要這樣相互殘殺。
寶兒最終還是受不了良心的譴責,就當是為剛才喪生的那麼多人賠罪吧,她打起簾子,走了出去。
自己不能永遠做縮頭烏龜,既然無處可躲,那就坦然面對吧。
驚,痛,怒,喜…
各色神色從從楚琀腫脹的眼睛中一一閃過,或許還該冠以“狂”這個形容詞來修飾。
寶兒目光淡淡地打量著他,確實,俊朗失了幾分,溫潤不再,身子也瘦了很多。這不像原來的他,但是此時的寶兒卻猶如恢復到剛到齊國,心冷如冰一心只為報仇的她。一切看得很淡,卻又看得很透。
“你走吧。不要再苦苦糾纏,我不想死在你手下,也不想回那隻囚籠,更不想你因我而喪命。我們的過去從地宮坍塌的那天就被掩埋了,從此,世上再沒有復仇的寶兒,也請你不要怨恨我,我不會因為過去的所作所為而感到內疚,你自然也不必。更別妄想可以取走仟堇或其他任何一個人的命,因為那是自尋死路。”寶兒抬頭,第一次,琥珀色的眸子沒有了清亮,而是一片灰暗,裡面盛滿了悲傷和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