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處長所講的這些,龍豔麗都懂,她在特訓班都學過,但理論是一回事,實踐又是另外一回事。就像她也學過各種射擊、暗殺的方法和手段,真到了要她面對面開槍去殺一個人的時候,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不說別的,就凌風的身份而已,已經讓龍豔麗有點焦頭爛額了,如果在敵後真的遇到茅處長說的那種情況,那就真的喊天天不應了。
“長官,”龍豔麗猶豫了一會,還是說道:“說到日諜,我覺得凌風的嫌疑太大了。”
“哦?”茅處長看了她一眼:“說說看。”
“第一,在幾十萬日寇大軍肆意屠殺的南京,他怎麼可能身穿中國老百姓的衣服,彆著駁殼槍,騎著鬼子的戰馬離開城裡的?”
茅處長沒有回答,接著問道:“那麼第二呢?”
“他在城郊救了我不錯,但過程卻蹊蹺的很。我與部隊打散後,躲進一家農舍,找到一套老百姓的衣服套在外面,結果還是被鬼子發現了。”龍豔麗說道:“雖然圍著我的鬼子只有六個,但周圍至少有一個小隊七十多個鬼子,他從容不迫地擊斃所有鬼子,還能大搖大擺地把我救出來,居然沒有一個鬼子想到要追我們,難道你不覺得蹊蹺嗎?”
茅處長笑了笑:“有沒有第三?”
“有,而且是最重要的。”龍豔麗說道:“直到前兩天我才發現,他居然背部受了重傷,應該是在南京城東阻擊鬼子時造成的。問題是在新編獨立團全軍覆沒的情況下,他卻得到了很好的傷口處理。醫生說了,處理他傷口的人很專業,而且用過的藥,連我們戰地醫院都很緊俏。別說他們連或者獨立團,就是師部衛生院的醫生,都不可能做得到。”
“嗯,有沒有第四?”
“長官,”龍豔麗不可思議地看著茅處長,問道:“還不夠嗎?僅憑這一條,我就認為完全可以認定,他應該是在陣地上受傷被俘,投降叛變後又被鬼子派到我軍後方來的。今天一大早,他裝模作樣地要到九江去找部隊,我覺得他是為了甩開我,好去刺探楊森部的軍事情報。”
茅處長點了點頭:“不錯,不愧是臨澧特訓班的優等生,看問題很準確,分析問題思路也很清晰,就憑你說的這三點,我完全同意你的結論,凌風就是受傷被俘,投降叛變後,又被鬼子派到我軍後方來的奸細!”
龍豔麗聽後,長長地舒了口氣,能夠得到上峰的讚許,對於她來說就是無尚的榮耀。不過沒高興一會,她的眉頭又微微皺了起來,心想:他要真的叛徒的話,那我這輩子怎麼辦?
茅處長示意龍豔麗坐下,他也走到辦公桌裡面的椅子上坐下,兩眼盯著龍豔麗問道:“現在你已經肯定他就是日寇的間諜,如果組織上派你和他一起到敵後去工作,你怎麼看?”
剛剛在椅子上還沒坐穩的龍豔麗,忽然又站了起來:“長......官,您......什麼意思?”
“在敵後工作就是與狼共舞,我怕就怕凌風不是鬼子的特務,如果是,為了掩飾他的身份,即使是在敵後,他也會竭盡全力地保護你的身份和安全的。不是嗎?”
龍豔麗差點暈了過去,心想:這是什麼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