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青兒丟擲的問題,為難了嘉寧一整晚。
次日清早,她來請安時,隔著院門聽見司青兒很興奮的在說……
“夫君,你聽見了嗎?晚晴剛才是喊了一聲阿孃,對不對?哎呀我的心肝小寶貝,我的乖寶子會喊阿孃了!”
慕九昱:“才五個月的孩子,哪裡就會喊阿孃,我分明聽她喊的爹爹。對吧我的小仙女?剛剛是在喊爹爹對不對?”
“……就是阿孃!”
“……是爹爹!”
“就是在喊阿孃!”
叮叮咣咣……
院裡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響聲,中間還夾雜著蜜棗她們,嘻嘻哈哈的輕笑聲。
嘉寧傻傻的站原地,聽著尋常總是冷著臉的慕九昱,笑嘻嘻的喊著:女俠饒命啊……
晨風和暖,花香盈盈。
不知何時流落在臉頰的淚珠,微燙又很快轉涼,彷彿在提醒她,這不是幻境,更不是夢。
恍然一瞬間,嘉寧忽然明白了。
母親為何會嚴厲禁止她讓權之事上堅持己見?
又為何會不惜以性命相挾,也絕不允許她將叔王夫妻假死遷居的事,透露給慕長澤?
母親說:“……在你眼裡,皇位是個寶,可在叔王夫妻眼裡,那是他們巴不得甩去天邊的枷鎖。”
母親還說:“……如她那般的女子,皇權,宮殿,萬民敬仰,對她不是榮光而是束縛!倘若你真要一意孤行,不把母親的忠告放在心裡,那你就是在毀滅,在踐踏,在拆毀咱們與叔王夫妻間的信任與情分!”
當時母親說這些時,嘉寧覺得那都是歪理。
母親就是捨不得讓出皇位,所以才會編造這種可笑的言辭。
然而此時此刻,她忽然就發現,母親似乎是對的,而她的某些想法,也確實幼稚又可笑。
“公主殿下?”
嘉寧身後,傳來一聲輕柔的問詢。
回頭看去,卻是抱著一大捧野花的甜棗,正笑盈盈的走來。
“你不是陪著你嫂子嗎?怎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