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婠很平靜,似乎對沈春江的拒絕並不意外。
畢竟,股份就是他的命,在集團立足的根。
這個要求無異於要了他一半的命,刨走他一半的根。
但是——
“據我所知,如果石泉灣專案不能順利推進,您總裁的位子也保不住。到了那個時候,再多的股份除了用來分紅,沒有任何意義。”
沈婠不疾不徐,就這樣撕破了沈春江偽裝在平靜表面下的窘迫與狼狽。
“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舍了一半股份,您還是明達總裁;可如果不當這個總裁,您覺得爺爺還會允許大量股份閒置在一個不掌實權的人手裡嗎?”
沈春江握住手機的指尖隱隱顫抖,泛出青白。
“我不妨大膽猜測一下,即便您退位,公司大權也不能旁落,那麼滿足上位條件的就只有二叔、小叔,還有大哥。”
“小叔無心經商,也不精於此道,暫時沒什麼威脅。但二叔就不一樣了,他在總經理的位子上待得太久,無時無刻不在惦記更進一步。沒準兒這個時候正躲在角落裡,等著看你笑話,趁機取而代之。”
沈春江冷哼:“你訊息倒是靈通!”
按理說,董事會的決議不讓外傳,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引起下面恐慌,尤其還涉及到總裁任免這樣巨大的人事變動。可沈婠卻能輕描淡寫,脫口而出。
“該知道的,總會知道。”她說,輕笑莞爾,意味深長。
“董事會有你的人?”此話一出,沈春江自己都愣了。
他竟然把一個乳臭未乾的臭丫頭高看至此?董事會那些老傢伙連他都撬不動,更何況沈婠?
或許連沈春江自己都沒有發現,他會有這樣的想法,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是對沈婠的一種忌憚。
而忌憚的背面,是對另一個人實力的恐懼。
不知不覺中,沈春江對沈婠的態度已經從一個父親對女兒的天然優勢與威壓,變成了對手之間勢均力敵的防備與警惕。
“這個問題重要嗎?”沈婠反問,“當務之急,難道不是想辦法保住您的總裁之位?”
沈春江一默。
“爸,難道你甘心看著二叔上位?”
這一問直抵靈魂,將他內心那些不為人知的陰暗挖出來,明晃晃攤曬在陽光下。
所有自私與醜陋無所遁形。
沈春江雙目赤紅,表情猙獰:“休想!”
聽到這一句,沈婠便知他已動心,談判成功大半。
“爸,你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