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的女眷們倒是不用再巴巴地等著師傅們刨那一兩根木樁子了。
往常師傅們對散了一地的木頭花只把他們當垃圾一樣,還嫌棄他們膈腳,如今倒是寶貝起來了。刨得時候極其細心,生怕把它們毀了,用不上。
還沒等刨下來。就有工人們的娃子們拿著麻袋在等著了。也讓師傅們哭笑不得。
雖然只是請工人們的女眷們來做短工。但這些請來的女人們幹勁十足。
誰都想表現得好一些,讓主家看出她們動作麻利,乾的活又漂亮,雖不能請她們當長工固定工,但有活的時候能想到她們便心滿意足了。
請她們做短工。可是按件算錢的,誰做得多,做得好,拿的錢就多。誰都想卯足了勁好好表現一番。
也沒誰願意跟錢過不去。
女眷們幹得活既麻利又好。這年頭除了地裡那蓄,女人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嫁得近些的,還有個孃家可走動,可是嫁得遠些的,也許一輩子都不能走出嫁來的這個村子。家境不好的,也沒那個閒錢去鎮上走動一二。
喬明瑾看著工坊門口,不時有三三兩兩的人徘徊,等著看有無活計可做。心裡不由得直泛酸。
嫁個好男人的,自然是有男人心疼著,少不了一碗熱飯吃。嫁了個不會心疼婆娘的,又不知事的,受男人打罵不說,在家裡還受婆婆揉搓,兒女再不懂事的,手中又無銀錢的,實在是過一天算一天,那日子沒個指望。
有了喬明瑾的工坊,大家似乎看到了一絲光亮。
想著能領一蓄做,貼補家用,又能偷偷攢上一些銅板,也不用什麼事都看別人的臉色。
喬明瑾每回去工坊都被大媳婦小姑娘拉著問活計,心裡沉沉的。連著兩天悶著屋裡想事。
有些人她真的很想拉一把。只是工坊還真沒那麼多活計可請她們做的。問得她不好意思,便連門都不太敢出了。
轉眼雲錦帶來的一車子木頭花用完後,工人們的女眷便不得不結束這輕鬆愉快短暫的短工日子,回家去了。
因是記件算的工錢,也不能拖日子。喬明瑾連日被人追著問可有活幹,她想了幾天也沒想出什麼可來錢的活計。也不敢看她們失望的臉。
這日天晴好,喬明瑾用過早飯,照例到工坊巡視。見夏氏和何氏往外搬各種被褥衣裳往外攤曬。
後院裡十幾根竹竿掛得滿滿當當的。有些被褥填的棉花,睡了一冬,沉得很,根本不能往竹竿上掛,那竹竿可承受不住。
母女倆便把工坊的各種椅子都搬了來,把被子衣物攤在上面。連工坊留著做樣品的一張洗頭的雅榻都搬了出來。
那洗頭椅用木頭做的,沉得很,母女二人抬得吃力。喬明瑾還上前搭了一把手。
“這玩意好是好,可就是太沉了。若是做得小一些,或用別的什麼東西做得輕些就好了。”
夏氏直起身來喘氣,抱怨道。
何氏也連喘了幾下,才道:“這東西就要用好的木料來做,用尋常木頭或是竹子做,哪裡能放個一年兩年?”
喬明瑾在一旁聽著,笑著往那洗頭椅上看去,那椅子重不全是木頭重,前頭還綴著一個陶盆,用來洗頭的。左側還設了一個案幾,可放茶水等物,另除了洗頭的功用,也是備著大戶人家可遣丫頭幫著按摩鬆散筋骨的,故椅面做得很寬,這重量才增加了不少。
城裡周家木匠鋪也有一般木料做的,也有定製的,沒這張這般精緻的。也沒這張這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