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兒,你是決定了嗎?是你哪位表妹?雖然娘更願意你舅舅家的碧玉嫁進來,這樣娘也有個貼心的人陪著娘說說話。不過你若是看中你大嫂孃家的吳嬌表妹也行,她爹現如今位居一府父母官,有你族叔幫著,想來還能往上升一升的,將來對咱家也只有好的。不拘哪一位,只要你歡喜就好,娘都高興。”
周宴卿聽得他娘這一番話,越發頭疼了。
這些表妹,哪一位是端莊賢淑品性俱佳的?拈酸吃醋,一副小家子氣的模樣,連個鄉下女子都比不上。
“娘,我不是說了,我的婚事不急嗎?”
周老太太瞪了這個么兒一眼,嗔道:“胡說。哪裡不急?你都二十好幾了,底下還沒個子嗣,你幾個哥哥哪一個不是兒女雙全的?娘如今就盼著你成個家,給娘生個胖孫子抱了。前頭的媳婦已去了幾年了,你也該放下了。”
周宴卿越發煩悶,重重吐了幾口氣,他想說他並不是為前頭妻子守節,可又怕說了,他娘更要逼得緊了。
試著緩了幾口氣,這才對坐在上首的周老太太說道:“娘,幾個哥哥都有侄兒侄女,您哪就缺孫兒抱了?兒如今管著家裡的大半產業,哪裡就有那些閒情。”
周老太太狠瞪了他一眼,道:“越發胡說了。成家立業,成家在前立業在後。再說了,這成家跟你管著家裡的產業又有何干系?成親的事,樣樣都不要你操心,你仍舊做你的事,娘都替你辦了。”
頓了頓又道:“你是不是沒看中你這些表妹?莫不是你在外頭有看中的人了?”
周宴卿眼前閃過一張空谷幽蘭的臉,被雨打溼的頭髮、衣裙,卻不見一絲狼狽,也沒有卑微怯懦,在酒肆裡對著一群老少爺們賣雨傘,不卑不亢,任憑大風吹她自巍然不動……
周老太太看么兒這副模樣,還有什麼不懂的?
臉上便帶了三分喜意,有些迫不及待:“卿兒,是哪家姑娘?你只說與娘聽,孃親自給你下聘去。”
周老太太自這么兒的元妻去了之後,沒少操心這兒子的親事。這些年給他相了不少女子,卻沒一個是他中意的。
以為兒子是個長情的,對前頭妻子念念不忘,看他這些年笑容都少了兩分,也不敢逼得太緊。
只兀自抓心撓肝的難受。看最大的孫子都要娶妻了,這小兒還沒個動靜,膝下空空,心裡越發著急。
這次不拘是哪家了,只要身家清白,兒子歡喜就好。
越是這般想,臉上笑意越深,往前傾著身子,說道:“卿兒,你跟為娘說說,到底是哪家姑娘,娘也好替你說親去。最好年前就定下來,翻過年就把婚事辦了。”
周宴卿回過神來,一臉無奈,道:“娘,您別替兒子操心了。兒的事兒自己知道。若是有了中意的,一定跟娘說。”
周老太太聽了這話臉上就垮了下來,這是沒有中意的啊。
不過很快又省過神來,對著周宴卿說道:“莫不是在這青川城沒有瞧中的?也不打緊,娘給你京裡的族叔去信一封,讓他們在京裡給你找找。那京裡的大家小姐自是比我們這小地方養的要好得多。”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卿兒是經常來往京裡的,一定是看不上青川這小地方的女子。他們家雖是商家,不過有當京官的族叔在,還怕找不到一個京裡養的官家小姐嗎?
越想心越熱,轉身就欲吩咐身後的媽媽去準備筆墨,她要親自修書一封送往京裡,這樣的事,卿兒臉皮薄,哪裡好意思張口。
周宴卿看她娘這樣哪裡不知他孃的打算。抬了抬手往下壓了壓:“媽媽,你別聽我孃的。”
又對周老太太說道:“娘,我的婚事我自有主張,娘就別添亂了。兒這段時間忙著呢,午飯都顧不上吃,兒先下去用飯了。”
說完急忙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