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四至今還記得有種叫金絲蜜餞的美食,那東西可真是好吃,就是價錢太嚇人了,半斤就要一兩三錢銀子!怎麼看著這位曾姑娘就像個敗家娘們兒呢......
還有個總愛在‘掩沒兒黑’出門買他湯的神秘姑娘,每次都裹得嚴實,只露出兩隻大眼睛,只看這對眼睛何老四就知道這姑娘是他養不起的那種。
每次姑娘都是悄悄的出門,放下錢拿了湯就回去,話都沒說過幾句,
何老四卻知道這姑娘跟包先生的關係絕對不一般,這就是他和包先生共同的秘密,絕對不可以告訴任何人,尤其是那位姓曾的姑娘。
......
‘希溜溜!’
遠處有馬嘶聲傳來,兩匹駿馬拉的檀木車可罕見,對面勾欄中的大姑娘都忍不住挑起窗欞指指點點,何老四也吃驚地看了過去。
這裡還不是內城,能坐上這種車的人身份能簡單才怪。
可就是奇了怪了,怎麼連個跟隨都沒有,就一個車伕還帶著連脖的氈帽,頭都沒怎麼抬過,就像是額頭上生了眼睛,低著頭也能看清楚道路一樣。
車子停到他的湯鋪前,一個身量瘦高、國字臉,眉毛鬍子都挺濃重的人走下車,一開口還是特別難聽的公鴨嗓:“店家,來碗濃湯!多放肉和辣子,咱家的口味可重。”
“好咧!”
何老四一聽就知道這是陝西路上的口音,
不光多加了辣,還多放了把鹽、再倒上些老陳醋,送上了滾熱的一大碗。”
“客官這是出公差啊,這麼晚了,倒是稀罕。”
像他這種路邊做買賣的個個都是包打聽,還擅長神侃,猶如藍星的計程車司機。
大冷的天就得多聊聊才熱鬧,有人氣兒可養生。
國字臉喝了口牛羊肉湯,伸出大拇指,讚了聲,‘好湯。’
出手就是一錠二兩的雪花銀,笑道:“店家在這裡做營生很久了吧,包推官可是你的鄰居?我多問一句,近些天這‘居安小築’來訪的人可多嗎?”
何老四嘿嘿笑道:“客官,小人就是個開湯鋪的,這來來往往的客人倒是都認得小人,小人可是認不清客人們呢,更別說記得客人們叫什麼名字,家住在哪裡了。
您說的包推官究竟是哪位啊,做什麼的,敢是個推大車的?”
心中暗道,直娘賊!
看你這副陰沉的樣子就不像是什麼好人,開口就打聽包先生的事,莫不是個踩盤子的?老子偏偏就不告訴你!”
“呵呵,這個包正倒是頗得人望,很不簡單呢......”
國字臉笑了笑,倒是也沒繼續為難何老四這個小人物,三兩口喝光了牛羊湯,起身上了馬車。
何老四見馬車一直來到‘居安小築’的門前,那個一臉陰沉的國字臉輕輕敲響了院門,更是狠狠朝地上啐了口,‘啊呸!果然不是什麼好路數,備不住就是個風聞言事的言官!
幸虧老子口風嚴,沒把曾姑娘和那位大眼睛姑娘的事情說出來,否則可就真對不住包先生了。”
大艮朝風氣開放,不會因言獲罪,從太祖一朝就給了言官們足夠的權力。
據說開封府權知海正剛就是言官出身,一篇‘罵官家’名留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