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口沫橫飛,心說我老範說到做到,阻攔官家窮兵黷武、禍害百姓,這就是‘身居廟堂而憂其民’啦!
若不是老範我只做最純潔的學問、從來不稀罕儒門那套神通術法,否則起碼也是個‘立言’境的大儒。
趙恆都氣哆嗦了。
好你個範槓子頭,包正罵朕也就罷了,你也跟著罵?你憑什麼!
“大膽范仲淹,竟敢當殿汙衊於朕?來啊,將范仲淹押出去重責一百庭杖!”
范仲淹和白鹿洞書院的人一樣,都是隻做純粹的學問,可沒什麼儒門修為,別說一百庭杖,五十庭杖就能活活打死他!所以趙恆下令後就在等待這傢伙求饒,到時自己也好就坡下驢,改成十幾二十庭杖也就罷了。
沒想到范仲淹腦袋一挺,放聲笑道:“自古忠臣皆死諫,一百庭杖可嚇不倒範某!”
趙恆氣得差點沒吐血:“好好好,那就再加一百。”
“且慢!官家,範大人雖言語有失,其心卻為天下百姓。”
天波府老太君一直冷眼旁觀,直到包正開口指責趙恆私心,才神色稍緩,等到范仲淹跳出來的時候,老太君已有決意。
如今見到范仲淹這個倔種怕不是真要被打死,老太君一頓龍頭拐,走到金殿正中。
趙恆皺眉望著天波府佘老太君:“老太君,楊家一門忠烈,你更與那北地魔國有殺夫殺子之仇,難道你也要阻攔朕嗎?”
老太君微微躬身道:“官家,當年我夫戰死北國,七子去,一子回!若說與魔國冤仇之深,放眼朝堂,怕是無人能及我佘賽花!
可是老身卻與包大人、範大人看法一致,自古行兵,最怕君王有私!君王但存一絲私心,便為天下百姓之禍。
更何況大艮如今被妖魔兩國南北夾擊,往日與南疆妖庭用兵,北地魔國必來侵繞,反之亦然!
試問官家,如今我大艮軍力可否支援南北兩線同時作戰?若不能,官家此舉則非大艮之福,實為大艮之禍也......
範大人雖不敬官家,當有責罰,可這一百庭杖太多了,莫非官家要失去一位賢臣嗎?”
老太君一開口,趙恆也只有苦笑。
這可是當朝一品巔峰,兩位‘先皇武聖’不出,佘太君就是鎮壓大艮氣運僅有的幾位高手,更被說楊家的資歷就放在這裡,無論是主戰還是主和,人家都有足夠的資格發言!
“也罷,就看在老太君之面,將那范仲淹押出去打上十廷杖,略作薄懲,至於出兵征伐妖魔一事,容後再議。”
趙恆冷冷揮袖:“散朝!”
......
“秦香蓮,在居安小築的這些日子,你住得可還習慣嗎?”
離了朝堂,包正回到居安小築。
他這次阻攔趙恆發動戰事,實出於法家本能,不過看這位趙官家的意思,只怕遲早還是會不顧眾臣的反對,悍然發動戰爭。
並不是說征伐妖魔不對,大艮朝既立人道,除了如同展昭、白玉堂那般對人族忠心的良妖外,絕不可能容得妖魔亂世,打是遲早都要打的。
關鍵是趙恆完全是為了一己的私心,明顯準備不足就要倉促開戰,所以在包正看來,此戰必敗。
哪怕是趙老大和趙老二這兩大武聖先皇肯出手幫忙,難道那北國的真魔和南疆的妖聖妖皇就都是擺設不成?
萬一戰敗,或者久戰不勝變為僵持,到時換來的不過是天下百姓苦難、換來的是戰爭之下的律法崩潰,這些都是包正不願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