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墨子徵受傷的訊息還是不可避免地傳遍了整個宮廷。
有時候就是這樣,擺在明面上的事實往往不被人所信,反倒背後隱藏的內情才讓人好奇。
究其根源,不過是疑心生暗鬼罷了。
墨子徵堅持上朝,刻意封鎖訊息,此番舉動果然引起了宮內外一干人等的注意。
他們看墨子徵行事同之前無異,可每次上朝卻總是一副虛弱不已的模樣,再加上我每次進出寧和宮又總是一副悲傷不已的神色,沒過幾日,終於生出懷疑來。因此,派在寧和宮周圍的暗探好似也多了起來。
墨子徵這段日子,面對其他宮妃求見一概不理,只留了我在寧和宮中。
所以當我故意做戲回到自己宮中時,果然平素極不待見的那些宮人內侍也紛紛對著我噓寒問暖,內下卻想著打探訊息的。
他們是什麼人派來看著我的,我大概還是知道一些。
畢竟,此前後宮事務全部是交由張貴妃處理的。她要塞什麼人給我,監視也好,耳目也罷,全憑她心意而已。
賢妃之前被害一事,雖然我早當著那麼多宮妃辯了個明白,暫時消除了宮中諸人對我的議論紛紛。可朝堂之上,卻被賢妃父親李聞遷大人咬死不放,說是務必請陛下明查嚴懲,言語之中不無怒氣,大有和皇帝鬧翻的架勢。
傳聞雖是傳聞,但只要真相一日未明,外面人依舊還是會將這頂帽子扣在我身上,說不定還要在加上我狡猾善辯的評判。
明明能猜到是張貴妃被人唆使行事,可眼下並無明確證據,況且政堂風雲起伏未定,也不可能這樣輕易地明著查她。
我現在就是眾人眼中的那隻熱鍋上的螞蟻,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我做什麼都不可避免地會被人注意。
剛回宮中,我就叫來徐嬤嬤、夏竹和秋葉,說讓她們幫我悄悄整理行裝。
她們幾人臉上全是驚訝,卻也開始擔心大難臨頭了。
我假裝沒看見躲在簾後的那個宮女,先是對著她們氣急敗壞地怒斥道,隨後便開始大罵起我那個皇帝哥哥來。
徐嬤嬤她們剛想上來勸,可還沒到近前,我就傷心地哭了起來,還不忘埋怨著當日嫁到出雲就是走了黴運。眼看著我哭的不能自已,徐嬤嬤和夏竹、秋葉心下才暗暗有了計量,猜想著定是那墨子徵傷重難治,更無力再護著我,所以我才這樣崩潰無助。
這樣想著,她們安慰了我好一陣子才出去。出去的時候,徐嬤嬤還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看著那個躲藏在暗處的宮女腳步迅疾地離開我宮裡,便知道我這場戲算是做成功了。
果然,在我回了一趟自個宮中後,不到中午,那張貴妃便又帶著一堆太醫急衝衝地奔著寧和宮來了。眼見著眾人又要攔她,竟開始對著那些宮人出言不遜起來。明顯地,她開始著急了。
很好,她著急了,背後的人多半也會信她的反應,跟著著急。真要那樣,我們的事情只怕會好辦許多。
墨子徵和我站在窗前,暗中觀察著張貴妃的反應,然後默默對視一笑。
“我怎麼覺得自己和你是狼狽為奸呢?看你那狡猾樣,還不知道哪天我就被你套進去。”
我笑著看了一眼旁邊的墨子徵。
“姑娘說錯了,我們該是蛇鼠一窩。”墨子徵居然還笑著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