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蠻在城頭上看到滕軍陸陸續續向西撤去,離城大概五里左右便駐紮了下來。他不明白滕軍為何突然不圍城了,見滕軍並未走遠,他猜測,滕軍必會捲土重來。所以他不敢放鬆城池的防守,依舊派那軍卒輪流在城頭值守。
這一日,整整一個白天也未見滕軍派人前來叫陣。守城的裘軍有些懈怠,可曹蠻並未放鬆警惕,恐怕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遂派出斥侯前去打探。
打探來的訊息,是那滕軍只是駐紮在那裡,未曾派兵出來。這倒令曹蠻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滕軍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是夜,月朗星稀。天上的一輪明月雖然還不圓,可照得大地已然甚是明亮。城外數百米之內,若是有人行動看得非常清楚。如此明亮的夜晚,想那滕軍也不會前來偷城。城上的裘軍還如同白日那般持槍站在那裡,可他們的精神確實比較放鬆,就像是城外沒有敵人。為了抵抗瞌睡,有人悄悄聊起了天兒。
曹蠻在城牆上巡視了一週之後,他也回營休息了。一定要保持足夠的精力,一旦有風吹草動,他好隨時到城頭坐鎮指揮。
瓷都城比其他的縣城要大了數倍,平日駐軍也就5000多人,軍營並不寬綽。那曹蠻可是帶來了5萬人馬,兵營裡駐紮不下,只得在兵營附近街道上搭了帳篷。好在瓷都四個城門附近都有兵營,周邊街道也寬敞,那些軍卒分散開來倒也住得下。
本來曹蠻奪下瓷都之後,他是想只留下部分軍卒守城,而他要帶軍隊返回寧都的。可西部傳來訊息,昔日裡被姚遠所佔據的那些寧國縣城都被滕軍一一奪去了。想那滕軍終有一日會打到瓷都,他若離開,守城的兵丁過少,那瓷都很快便會易主。於是他便決定留下,等待滕軍的到來。
曹蠻是一個心細的人。滕軍一到,他並未逞匹夫之勇立刻率軍迎敵。他知道滕軍此次前來必定攜帶了諸多火炮,那火炮的威力,他算是領教過了,莫說他帶兵5萬,即便是再多,也扛不住火炮的轟擊。
他此時的想法與當時的宋博然幾乎完全相同,繳獲了滕軍40門火炮,用來守城應該是綽綽有餘。只待嬴王大軍前來,裡應外合,自會擊敗滕軍。
當然,即便是今夜月光明亮,他也未放鬆夜間的巡邏。如若滕軍像他當初一樣,透過地道潛進城來,後果同樣不堪設想。之前挖掘的兩個地道口,他已經派人回土填死了。
城南城北的瓷器廠現在仍然沒有開工,他在那裡悄悄派了兩支軍隊,如若滕軍偷偷去了那裡,他會在第一時間得到訊息。他將滕軍去那裡再次挖掘地道攻城的可能完全杜絕了。
再者說來,挖掘地道通到城裡非一日之功,即便是人再多,地道狹窄,在裡面作業的人極其有限。他已經得到訊息,嬴王最遲明日晚間就能到達瓷都附近。那滕軍充其量也就有一天的時間,這一天他們不可能將地道挖掘進城。
只要他捱過這一天,他就可以和嬴王內外夾擊打退滕軍了。
想至此,他心裡稍安,也便沉沉睡去。
就在曹蠻進入夢鄉之後,外面的天氣悄悄發生了變化。
午夜時分,之前還甚是明亮的天空,漸漸飄來雲彩,那雲層越積越厚,不到半個時辰,已是烏雲密佈,見不到月光了。天頓時黑了下來,只剩下城頭懸掛的的燈籠依舊顯得非常明亮,可是亮光只能照射到幾十米的範圍,再往遠處卻是啥也看不見。
守城的裘軍睏意來襲,有的已經靠著城牆打起了呼嚕。而就在這時,在城牆的一角,雨水溝裡,悄悄露出了幾個腦袋,聽聽周圍沒有動靜,幾個人便鑽出了水溝。
沿著城牆迅速而行,爬上西側的城頭,起先都是躡手躡腳,他們來到打盹的裘軍身旁時,那裘軍都沒有發覺。
這倒黴的裘軍在半睡半醒的夢中,便命喪在這群人的匕首之下。
這幾個人幹得乾淨利索,並不停留,下一個目標便是另一個守城的裘軍。
與此同時,南面,北面,東面,其他三面城頭上上演著同樣的情景。恐怕曹蠻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在夢中的時候,城頭的守軍早已悄沒聲息的被消滅掉了。
這些人殺掉城頭的守軍之後,並沒有離開,而是將那城頭上的火炮調轉炮口,對準了上城的臺階入口,同時有人悄悄放下吊橋,開啟四座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