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行堰面色一變道:“嚴兄,北倉五十萬石粟米,是十萬百姓攢下來的應急糧,不能有一丁點兒的閃失。”
嚴白虎搖頭道:“你們,省吃儉用?”
“你怎不說山陰氏這幾年,是如何考掠的我們。你們所謂的十萬丁口,又有多少是我們南蠻人。”
“你們奴役我們同胞,劫掠我們的財帛,殺戮我們的兄弟。你們的城邑,你們的倉廩,浸滿了我們父兄的血淚。”
殺機驟然而起,野人們仇視的看著中行堰,一個個的青筋暴起,強壓著胸中怒火,恨不得把中行堰生吞活剝。
山陰氏數次掃蕩野人,這些野人就是直接的受害者。他們在山陰大兵一次次的打擊下,已然一無所有。
中行堰神色自若,反駁道:“這話,有失偏頗。”
“你應該清楚,我們從未奴役過任何人,更不是為了搶奪財帛,才與你們發生矛盾,這是最可恥惡毒的汙衊。”
“你可以問問任何一個歸化的山陰百姓,我家主君有海納百川的胸襟,只要是山陰氏的人,從來都是一視同仁。”
“你看哪個歸化的人,在主君治下缺衣少食?沒有,一個都沒有,我山陰氏對百姓一碗水端平,沒有任何差別。”
嚴白虎冷笑道:“好個一碗水端平,我記得你們山陰氏,十年前是五萬丁口,如今卻有十萬之多,翻開一倍啊!”
中行堰道:“沒錯,十萬山陰百姓,最少有三萬出自南蠻,可是那又怎麼樣?”
“就算曾經是南蠻人,但他只要遵從我山陰的法治,謹守我山陰的禮儀,那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山陰人。”
“而作為山陰人的他們,至少不需要再飢一頓飽一頓。只要努力耕作,或者從軍當兵,他們就能生活的很好。”
“唔……”
一邊說著,中行堰又用指刀割下一塊肉,金色油脂滿溢,道:“嚴兄的烤肉,焦而不老,肥而不膩,人間美味。”
“可是嚴兄,你身邊的這群野人,又有多少人能嚐到油腥?”
“雖然這頭烤羊不算小,十人吃或許能見一些肉腥,百人吃也許能見一點油腥,但對千人萬人只怕無濟於事,”
“而我山陰氏,就能讓成千上萬的南蠻野人,不用再餓肚子,不用再吃草根和樹皮,只要他們成為我山陰之人。”
“好大的胃口,成為你山陰之人?”
嚴白虎沉默了一會兒後,眼神橫了一下靠攏的野人,示意這些野人稍安勿躁,道:“我不信,野人不受歧視。”
中行堰道:“嚴兄有所不知,我山陰氏之法嚴苛。”
“但凡我山陰之民,唯以軍爵論高低,不以原本的出身為準。軍爵低者無故冒犯軍爵高者,可以依死罪論處。”
“就是南蠻野人出身,只要他的軍爵高,就沒有任何人敢非議他。這是我山陰用六百多條人命,定下的鐵律。”
“鐵律?”
嚴白虎艱難的笑著,道:“你們山陰氏,為了增加丁口,也是煞費苦心了!”
“難怪……難怪,你們山陰能短短十年間,就能坐擁十萬丁口,佩服,真是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