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浦淺灘之上,隻立著一座兵營大帳,大帳四周,一二百兵甲駐守。這些甲兵氣血如火,身上絲絲煞氣,帶著一股銳意。
“姒伯陽,”
姚紀、魯頤走出大帳,看著跨坐黑麟馬上的姒伯陽。
面對出帳的二人,姒伯陽哈哈一笑,翻身下馬後,抱拳道:“正是在下,山陰姒伯陽,”
這是姒伯陽與姚紀的第一次相見,哪怕二人是翁婿關係,但這確確實實,是姒伯陽與姚紀的初次見面。
斥退營前衛士後,姚紀上下打量著姒伯陽,讚歎道:“早就聽聞,山陰氏出了個少年英雄,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姒伯陽道:“姚首謬讚了,伯陽只是繼承祖業,得父祖餘蔭,才有些許成就,算什麼少年英雄。”
“若論英雄,當非姚首莫屬。姚首稱雄北地,與呂諸並稱北地雙雄,威震會稽氏族,伯陽也仰慕的很吶!”
“哦?”
姚紀對姒伯陽的恭維,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都說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們這些老傢伙,終究是要為後浪讓路的。”
“姒首少年得志,年紀輕輕就得證地祇大道,日後天神業位在望,便是正神業位也不無可能,甚至得成先天大道也未可知。”
“哪像我等老傢伙,年老體衰,精力耗竭,沒有天大機緣,怕是窺見地祇大道的門檻都難。”
姒伯陽道:“姚首此言差矣,神魂級數元壽五百,您如今還不到一百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日後機遇如何猶未可知。”
姚紀自嘲道:“五百元壽,咱這種山裡人,如何有這般福分。”
“將軍百戰死,咱山裡人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身上暗傷都不知有多少。神魂級數能活過二百的,就已經是高壽了。”
“姚某人從沒想過,就這麼老死榻上,死時能有一全屍,就是姚某人的幸事了。”
姒伯陽笑著與姚紀、魯頤走入帳中,道:“姚首這話說的,未免太淒涼了一些。以姚首今時今日的威勢,誰不戰戰兢兢。”
“呂諸已死,會稽氏族之中論及聲望,何人與姚首比肩?我看姚首消化掉這一次收穫以後,或許也能效仿呂諸稱君建制。”
姚紀不動聲色,自貶道:“不敢,不敢,姚某人可沒這麼大的野心,什麼稱君建制,姚某人想都不敢想。”
“姚某人只希望,能守住咱這一畝三分地,守好祖宗的基業。壽盡之時,進入黃泉冥土,能無愧於列位先祖的英靈。”
“姚首謙虛了,太謙虛了。”
姒伯陽道:“我常聞,持動易,守靜難。創業難,守業更難。您能持靜、守業,才是真厲害。”
姚紀笑道:“呵呵,聽姒首這麼一說,我姚某人這幾十年,倒也不算是虛度光陰,”
姒伯陽幽幽道:“如果連姚首的成就,都算是虛度光陰,那這世上九成九的人,豈不是白來世間走一遭?”
姒伯陽和姚紀之間,那是一點劍拔弩張的氣氛都沒有。彷彿在這兩日裡,兩方之間的摩擦,全然不存在一樣。
只是,這一對兒翁婿,彼此間客氣的實在是有些過分。姚紀絕口不提姚妃雲,姒伯陽也默契的不與姚紀攀親情。
此時此刻的姒伯陽與姚紀,代表的只是山陰氏與上虞氏。
在坐的三人都知道,現在就算是再攀情分,等到以後該出手的時候,姒伯陽和姚記也不會對對方手軟。
魯頤伸手,道:“請坐,”